这样一出看上去并不复杂的杀人案,凶手甚至已经“伏法”了,根本没什么可查的,但是高夫人却不肯罢休,在跟自己夫婿说了不顶事以后,她卸下钗环,素面朝天,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里,说是有人故意谋害她儿子,并且拿出了证据:在高飞的酒杯里,仵作查出了大剂量的五石散和令人癫狂的药物成分。
众人尽管心里纷纷吐槽高飞本身就是一个有虐待癖好的人,用这些药也不奇怪,但是看着手里剑上滴滴答答滑下血来的高夫人,谁都不敢说什么,毕竟她刚刚亲自杀了那个**所在的小倌馆上下所有人。
京中各个势力角斗横行久矣,在这个大乱将起的年代,杀掉这么几十个人也不算些什么,哪怕有几个漏网的在哪个人耳边拼命吹枕头风,人人心里一杆秤,肯为蓝颜一笑得罪高王两家的简直少到稀缺。
但是更麻烦的事情来了,肯为蓝颜得罪人的少,偏偏让人撞上一个,那人和刘家有些许关联,算是旁系一脉,名叫刘寻,从来都是外放,今年才调了京官,回来没几时就被小倌馆中的男色迷了个三迷五道,多年积攒下来的钱哗哗地往外流,高夫人去小倌馆杀人的时候,和他相好的小倌正留在他府里过夜,算是逃过一劫。
那小倌念旧情,枕边风一阵阵地吹,涕泪交加,直教他柔肠曲折,脑子一热,趁着高飞出殡的那天跑到人跟前去骂,什么草菅人命死有余辜的话都骂了出来,直接被人打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小倌衣不解带地在他跟前服侍着,更是令人怜惜不已。
躺好了,人也清醒了不少,一路寻找门路拉扯上刘家,有着刘家做底,上了奏折参了高飞一本,高飞一个死人还能怎么罚,背后针对的还是高家,这样以来,高夫人本来就是泼辣不满,说是小倌馆蓄谋害死她儿子,死有余辜的那种。
这样一来,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又被折腾开了,首先需要证明的就是高飞的死到底是由谁造成的,事情推来推去,最终落在的新晋的上官继身上,一时让上官继锋芒所集,如坐针毡,所以去找了丞相府做盾牌。
上官继听着洛风华的话去查,不查则已,一查惊人,高飞这孩子即使有他娘管着,但是那种别人越说我越浪的人,更有的是愿意替他打掩护,把他往歧路上带的队友,还最喜欢玩幼齿的孩子,不上床也有的是法子变着折腾,就是一些良家官家的女子男子都偷偷弄死了不少。
上官继看着心中有点愤慨,觉得高飞这种人渣死了真是应该的,但是那点愤慨也就是一点而已,高飞弄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没死,果然还是因为权势,所以这件事对他的借鉴意义在于——坚定了上官继要争夺更多权势的想法。
事实上,上辈子的上官继这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想法,起义的初始原因在于没有西延根本没有和辰国通商,这一年春天的辰国饿殍遍野,无数人愤而揭竿而起,上官继在洛风华的帮助下说服了庄子卿,在山阳庄家的帮助下,初步建立了军队,原本的上官继在这个时候,也是这般雄心勃勃。
可是还是不一样了,如今的上官继纵然雄心万丈,但是官场水的深可不是自己组建的军队可以相比的,他看似已经被推上高位,但是实际对里头的东西不过所知一二,太快的升迁对自己的发展也是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和前世读书,然后在军队中一一落实,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等上官继升上去了,基本也就可以掉下来了。
洛风华拿着一枝花,倚靠着栏杆,掰下了花蕊去丢给鱼吃,闲闲地问道:“西延使团还不打算回国,皇帝陛下不忧心你这个妖孽祸国吗?”
洛风华看鱼,一身紫衣的斐休坐在旁边看她,托腮道:“反正他也拿我没办法,”斐休神态懒散,道:“反正这国迟早都是要祸的。”
洛风华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是吗?”
斐休神态依旧悠闲,但是目光却是微微一凝,隐约有点说不清的情绪:“西延这次前来,通商是重要的其一。”
“更重要的,是和亲的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