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南只说斐休身边的女子都会服侍人,还没说服侍到床上呢,她不该疑心到这个程度的。
洛风华紧抿了唇,才能它避免下垂的趋势。
扯了那么多的理由,喉咙里却不能避免地泛起酸气。
这情绪如此强烈,几乎让她不能自欺欺人。
她在吃醋。
真是……教人难堪啊。
若是她够“识大体”,那她不该问的,就像当年她默认了上官继和别的女人的事情一样,不说别的,但她当年确实对上官继动了心,虽然没给身子,却绝对称得上倾心付出了。
既然她能对着上官继倾心,那斐休即使找了别的女子解决生理需要,又是什么大事呢?
她总不能指望斐休这个年纪,还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吧,斐休的相貌足以令女子动心,何况他也是个男子,有本能的生理需要,西延的风气又比辰国还要开放,皇家的男子早在十三四岁,初始人事的时候,就会有人教授这种事情,避免新婚夜的时候两个人都茫然无措。
怎么看,他有过其他女子都如此合乎情理。
可还是难受。
非常难受。
或许是他对着她的态度太过,让她多了这么多非分之想。
她在吃醋。
她在嫉妒。
明明当年对着上官继都没有如此感受,现在却会如此,不得不说,就是斐休惯得她这般模样,可他对她的纵容,又不足以能让她把这种话轻易能问出口。
其实这不算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句话的功夫而已,若是她能明烈如连锦,必然能轻易把自己心中所想诉说出来,只是那么一提,无论是不是都只是一两个字之间的回答,一个简洁明白的答案,多么清楚。
可她不是。
她不是连锦。
她是洛风华。
瞻前顾后,胆战心惊的洛风华。
一次重生,众人皆见得她算计人心,风华美貌,却不知道这背叛几乎耗尽了她所有信任人的勇气,她怕被嘲笑,怕一厢情愿,自取其辱,她比以前更看重尊严,自重之类的东西,生怕自己一个捧不好,就会被人丢弃到脚底下践踏,说,看,这就是那个看上去高傲女人,实则就是个轻浮的荡妇,我两句话没说就跟着我私奔了。
哦,对了,这据说是她那个所谓好友的头,呵,什么好友,估计这两人早就有了苟且。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能被抽空所有力气。
她不敢再去自取其辱,不知天高地厚一次了,她本就是一个吝啬而小气的人,哪里来样多的真心,可以捧出来,摔在地上,被践踏上一次又一次?
她的刻骨的仇恨,不仅是对上官继的,也是对她自己的。
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识人不明,更恨自己,在面对庄子卿的美人头颅时,那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
恨了,她就失去了非分妄想的资格。
不恨,她将无地自容。
在她最不敢面对自己的时候,打破前世命运的转折,在于斐休的出现,在他把那杯茶举案齐眉递给她之际,就已然成了一个更加不可触碰的意外。
他带着叵测的居心,无辜的表情,深沉的心机和莫名其妙的亲近靠近她,让她在一身尖刺的抵触中深深铭记,又让她在一场细碎飘落如花的初雪中不合时宜地忆起。
她不敢欢喜,更不敢不喜欢。
为了斐休能离开帝都的洛风华已经抛弃了她的底线,可让她如一个妒妇去问紫南她的话什么意思,这样的洛风华就实在太放肆,太陌生了。
就像一只刺猬大大咧咧地露出了它柔软的腹部,轻易地就送上了它的软肋。
而她甚至不能确定,交上软肋的她会不会被狠狠刺痛。
但事实证明,洛风华就是个妒妇。
紫南啊,你作为暗卫为什么会熟悉婢女的事务呢?
紫南坦然道:“王上身边的女子都会。”
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会、都能、或许还都曾对他嘘寒问暖,整衣叠被,她们都会侍奉他。
“嗯?”洛风华听见自己在问:“为什么?”
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会呢,一般人身边即使会有女暗卫,那可都是不会的呀,难道作为婢女和暗卫的你们,同时其实也是作为侍妾而存在吗?难道你们都随时可以为了你们王上宽衣解带,床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