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节 苏悠然大战倪余泽(1 / 1)

“倪余泽,你站住!”女童的声音气势汹汹,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跋扈。 倪余泽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苏悠然大急,如果倪余泽进了主院,她就找不到他了,天知道,虽然同住在一个府邸中,可她想见倪余泽一次到底有多难,尤其是背着姐姐单独见! “泽……泽公子,我有话要对你说!”苏悠然的气势降了下去,已有了隐隐的哀求。 倪余泽还是那副样子,脚步停都不停。 “表哥——,我是真有事啊!”苏悠然的喊声已变成了哭腔。 倪余泽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算他知道苏悠然没那么爱哭,可一旦苏悠然真的哭出来了,他就有大麻烦了,他昨晚的那个“大把柄”可是抓在苏悠然的手上的,若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这么“凑巧”地被有事没事就找他的苏悠然遇到。 倪余泽脚步放缓,又微微打了个手势,于是有意无意挡在倪余泽和苏悠然之间的两个丫鬟就停了下来,苏悠然很顺利地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了倪余泽的去路。 小小的女童穿着元宝的旧衣,急切地抬头看着倪余泽,一点规矩都不讲,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眼眸看起来十分灵动,也让她本来就粉嫩的肌肤变成更加红润,就算容貌完全不同,可一模一样的穿着打扮和如出一辙的举止神态,还是让倪余泽在面对苏悠然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他和元宝再次地初初相见。 “昨天晚上,你……”苏悠然的哭腔不见了,但弱下去的气势却还没补回来,所以威胁的话说得就不那么顺畅,恰在此时,又对上了倪余泽冷厉的目光声音就更小了,但她还是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你点姐姐的睡穴,我看到了,你不该这么做,也不该睡在姐姐的床上,我都六岁了,姐姐也……” “那你为何不自己睡?”倪余泽的语气冷得恨不得掉冰碴儿。 元宝回来一个多月了,白天整日里泡在画室之中,跟着了魔似的,夜里苏悠然则每晚都和元宝同睡,就是吃饭的功夫儿苏悠然也是和元宝一道的,倪余泽简直连一息和元宝独处的功夫儿都没有,他就知道,苏悠然来了,就没他的好日子过了,而事实证明,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好不容易昨夜倪余泽抓住了一个机会,见元宝睡着了,为了怕迟则生变,他一冲动就点了元宝的睡穴,结果偏生被伶俐的苏悠然见到了,结果麻烦就来了,真是让人头痛啊! “我……”苏悠然仅剩不多的勇气,也在倪余泽的强势下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这时,倪余泽又抬起了脚,一副打算转身就走的样子,好像苏悠然的话根本就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苏悠然大急,不对啊,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倪余泽的表现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倪余泽不是应该惊慌失措,然后求她,再答应她的所有无理要求吗?! 可苏悠然现在已顾不上这些,口中的话直直地喷了出来,“我要一匹马,好马,性子要烈,千万不要像姐姐的朵朵那样,最好是野马,我要亲自驯服它……”提到自己的梦想,苏悠然恢复了一点勇气,“如果你答应我,我就不把昨夜的事告诉姐姐,”见倪余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我还有办法让姐姐睡到你的大床上去,不是一次,是很多次哦!” “十天之后!”倪余泽头也没回的丢下四个字,大踏步离开了。 如果苏悠然再长大一点,对倪余泽了解得再多一点,就会发现倪余泽现在的不同之处,倪余泽的脚步太过迅捷了,虽然还保持着他翩翩的风度,却破坏了一些他淡然的气质,所以说苏悠然的威胁和诱|惑实际上在倪余泽身上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 不过没关系,苏悠然总会一天天长大,而随着和倪余泽的接触越来越多,她对倪余泽的了解自然也会越来越深,尤其是,在她对倪余泽如此感兴趣的情况下。 苏悠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倪余泽这是答应了! 但苏悠然一点都不开心,她愤怒地跺着厚实的石板,“不该是这样子的,姐姐就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就不行呢?”然后大叫一声,“什么破侯府,地上居然连一块可以用来撒气的小石子都没有!”“蹬蹬蹬”地跑远了。 苏悠然身边侍候的丫鬟只好认命地跟上,这位二小姐现在可是府里的“祖宗”啊,那是一刻也离不开眼儿的,除了明面上的这些人,暗中跟着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论府内还是府外。 如果说这时的苏悠然还只是郁闷,那么五天之后她的愤怒就达到了顶点。 一辆特别宽大的马车从侯府的后门驶了进来,苏悠然飞快地迎了上去,一见到拉车的马立刻大失所望,“这是什么啊?”这两匹马不能说不好,但和她所期望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 苏悠然转身就往府中跑,车夫的话却成功地留住了她,“二小姐要的马,在车厢里。” “怎么可能呢?!”苏悠然愕然地顿住了脚步,“那车厢才多大……”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车厢的确特别宽大,若是马卧在里面的话,还真有可能装得下一匹马,可是,好端端的马为什么要装到车厢里呢?就是不需要拉车,最起码该栓在车后头怕吧? 好奇是所有孩子的天性,而苏悠然的好奇心在孩子中都强烈到了极为罕见的程度,这一个是和苏悠然天生的性格有关,一个是因元宝对她的另类教育所形成的。 苏悠然转身就往回跑,而当她跑回去时,下人也正好打开了车厢后板,整个车厢内的情况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车厢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一匹刚刚出生几天的小马卧在里面,它骨瘦如柴,毛色灰突突的,本来生下来就能奔跑的它,却因太过虚弱了,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装在车厢里运过来。 苏悠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倪余泽——你竟然敢骗我!” 苏悠然为什么问倪余泽要马?诺大的侯府连拉车带骑乘共有差不多近百匹的马,别说是主子了,就是稍微有点头脸的下人都有自己的马,怎么就会差了苏悠然的这一匹呢?! 问题就出在苏悠然的要求上,她要顶尖的好马,这个不差钱不差势力的倪余泽倒是可以由着她,可她还要烈马,还要自己驯野马……她才六岁,这个年纪学骑马都嫌太早了些啊! 就因为元宝是六岁时学的骑马,所以苏春生就没拦住苏悠然学,可元宝是什么性格,苏悠然又是什么样的孩子?! 苏悠然倒是学得很快,上天保佑,她在苏家村把众人折腾了个半死后,总算是没出事地学会骑马,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苏悠然骑着马做了很多危险的事,苏春生实在受不了了,禁止了她骑马。 这些事苏春生对元宝交待得很明白,所以苏悠然到了侯府后,元宝一边允许苏悠然骑马,一边给她设定了很多条件:只能骑元宝指定的马,只能正常骑,骑马的时候必须有人跟着,必须守骑马的规矩…… 这些本来很正常的要求,到了苏悠然这里就成了难以忍受的束缚,可她不敢违背元宝的意思,别看元宝对她百般纵容,但元宝也有“大杀器”——“不听话,我就只好让你回去了!” 苏悠然很怕苏春生,她回苏家村后,自由度会大打折扣,而她现在已有些受不了那样的管教了。 苏悠然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倪余泽的身上,她觉得如果说这世间有一个能对付得了元宝的人,那么非倪余泽莫属了,但倪余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苏悠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倪余泽的把柄,威胁出来这么一个机会,却没想到得到的竟然这么一个结果——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小马啊,那能骑吗? 苏悠然的尖叫声,让小马受了惊吓,它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苏悠然一眼,然后奋力起身,却因车厢太矮,猛然间撞到了车厢顶棚上,它被撞得一个趔趄,又一头栽倒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撞疼了,一滴泪水从它乌溜溜的眸子中流了下来,于此同时,它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哑的悲鸣。 小马的表现让苏悠然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攥了一下,她喜欢动物,更爱护动物,尤其是在大人们不遗余力地引导之下,深深地爱上了马。 “我……我得去找表哥……这……这匹马……”苏悠然的眼中也含了泪,脚步迟滞的往府中走去。 苏悠然对自己说,她不能要,她如果要了这匹马,那么她和倪余泽之间的约定就完成了,而她也就失去了骑大马和烈马的机会,更别说驯服烈马了,现在想想,她的确是犯了错误,她对倪余泽描述的要求中,还真没有成年大马这一项,而只要拒绝这匹马,她就还有机会改成这个错误。 马夫似乎是没看到苏悠然的表现,只是自言自语道,“这是纯种的大宛马,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它的父亲是野马王,耗费了多少人手也没捕到,它的母亲因带了它,这才被抓到了,可因为性子太烈,一个劲儿地想逃,结果生下它后就死了,它也桀骜非常,不肯吃旁的母马的奶水,这才被卖了,不然,这样的好马是要养大了留着配|种的!”字字句句清晰无比,让苏悠然不想听都不行。 苏悠然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了,她痴痴地和车厢里的小马对视着,连目光都无法离开,而且,别看她年纪小,在相马上的眼力上却绝对不差,所以她知道,车夫说的话都是真的。 而就在这时,车夫又丢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来的这一路上已折腾得够呛了,公子吩咐若是小姐看不上,就把这马赶紧弄出去,死咱们府里总归不好!” 苏悠然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啊——,倪余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一下子跳上了马车驭手的位置,亲自赶着马车往府里去了,“这马我要了!”苏悠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喊出来的。 这是苏悠然和倪余泽的第一次较量,苏悠然觉得她输得极为惨烈,以至于很多年后她还记得,同时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倪余泽,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可倪余泽就真的赢了吗? “什么?”吃午饭时元宝惊讶地问,“然然住到马棚里面去了?这怎么行?” 倪余泽招了招手,立刻有下人详细地解释了苏悠然现在的状况,“二小姐求公子特地买了一匹好马,只是这马太小,暂时还骑不得,而且马刚生下来就没母马喂养,又经过长途跋涉运过来,也不够壮实,二小姐担心,所以……” 元宝挥手打断了下人的话,“那这马能养得活吗?”她怕然然因此伤心,不得不说,元宝对苏悠然完全是一种母性的关怀,心细得不得了。 下人连忙说,“有二小姐和府中专门养马人的精心照顾,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就是得花些功夫儿罢了,而且二小姐此次若是成了,今后无论是在相马还是养马上,都会有大成就。”无论是方才送马的那个车夫,还是这个回话的下人,都是倪余泽提前安排好的,说话自然滴水不漏。 “那就好!”元宝长出了口气,但还是问,“那马棚得什么样啊?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她冻着饿着了,还有,干净不干净啊?!” 下人又开始细细地说,“并不是住的马棚,而是单独找了院子,将屋里收拾了,马养在东屋,二小姐住在西屋,可以随时看着,小姐给做的口罩、手套,二小姐也用着呢,还有几个下人小心地侍候……” 元宝觉得没什么要问的了,就打发了下人,可她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看一看,不然总是不放心,”对倪余泽歉意地一笑,“我去和然然用午膳,你不用等我了。” 倪余泽不动声色地点头,然后看着元宝的背影暗暗咬牙。 可若是只是一顿饭,倪余泽也就忍了,偏生从这餐开始元宝每顿饭都和苏悠然一起用,而想让倪余泽去到有马的院子里用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连这个念头都让他有作呕的感觉。 倪余泽就这样又失去了大半和元宝相处机会。 幸好,苏悠然住在了养马的那个院子里,于是,倪余泽有了两次“不小心”睡在元宝床上的机会。 但随着那匹被苏悠然起名为“小可怜”的马日渐康健,苏悠然又恢复了每夜都和元宝同睡的习惯,而且,苏悠然因记恨倪余泽,让倪余泽再也不敢在元宝的屋子里“蹭睡”了,就这样,倪余泽完全失去了和元宝相处的机会。 若让倪余泽来评论的话,这一次,他和苏悠然应该是“两败俱伤”,再想想自己输在了只有六岁的苏悠然手上,倪余泽就郁闷得想要吐血。 小可怜到侯府的第六天,苏悠然忽然发现,小可怜不见了。 “那马现在已无碍了,公子说他打算送给别人去养。”丫鬟小心地看着苏悠然的脸色说。 “我的马,他凭什么送给旁人?!”苏悠然气得跳脚,“想送为什么早不送,我现在都养好了,他又要送了,哪有这样说话不算数的人啊!还侯爷呢!”她急匆匆地往倪余泽的院子跑。 丫鬟“恍然大悟”地说,“对,公子让人把那马牵走时就是这么说的,说二小姐说话不算数!” 苏悠然的脚步顿住了,是的,倪余泽给她马,是有条件的,偏生这个条件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苏悠然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地发泄了一番,然后就去执行自己当初的承诺了。 苏悠然喜欢上了倪余泽的大床。 “这不行,然然,你怎么能这样不守规矩呢?”元宝有些严厉地教训苏悠然,“旁人的内室你也随意进?!” “可表哥都没说什么,姐姐不是也经常来吗?而且这床的确好啊!”苏悠然振振有词地反驳元宝。 元宝有点头痛,她在教育孩子上,总是本着讲道理的原则,可有些道理是不方便说出口的,比如,倪余泽的健康情况和一些倪余泽的忌讳,这都属于个人隐私,况且,在元宝的心里,就然然的年纪来讲,犯这点小错误,还真没什么过份的地方。 倪余泽抓住了元宝犹豫的当口,很“大度”地说,“小孩子无非是好奇罢了,也许过些日子就不喜欢了,你没必要为难。” 元宝很是抱歉地对倪余泽说,“我会把她收拾干净的,然后等她睡着了,我就带她离开。”这样的话就不影响倪余泽的休息了,总之,元宝重来没想过,倪余泽会会宽容到接受和苏悠然“同床共枕”的程度。 倪余泽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元宝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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