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妇女听到嬉笑声抬起头来,看到是她们的时候,一把站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都亮了,不住朝她们篮子里打量,好像她们篮子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似得。
“余大娘,我带茵子去我家田坎挖点儿鱼腥草,正要去呢。”田香禾笑得有点儿勉强,打算应付一句就走。
“余大娘好啊。”傅茵跟着打起招呼,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嘛。
杨老太婆的弟弟叫杨大林,姐弟两岁数相差十几岁关系倒挺好,杨大林娶妻余氏,生了个儿子杨树林,一家子都是极品,余氏晚年又生了个女儿叫杨燕子,倒是嫌少见她出门作妖。
余氏把田香禾的不自然看在眼里,心里嗤笑一声,又瞧了眼旁边笑眯眯的傅茵,阴阳怪气地开口。
“哦,带人去挖鱼腥草啊,不是大娘说你啊禾香,你这样巴巴地带人去挖,人家有肉吃的时候可有想着换给你尝尝?听大娘的,犯不着啊。”
傅茵听了不高兴了,这余氏背后可没少说她家坏话,现在又当着她这个孩子的面儿挑拨离间来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啊。
“余大娘说笑了,所谓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什么时候你也让我去你家田坎挖一回鱼腥草,那才知道到底犯不犯得着呢。”
傅茵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要多自然有多自然,说着抬眼往院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瞅过去,又来一句。
“要不打个赌吧,就赌,,,咦,那簸箕里晒得是豆子吗,这个好,我家正缺豆子,拿回家娘一定高兴。”
那点头的小模样,好像真准备把豆子拿回她家似得。
人长得不白,心肝儿倒黑,余氏双手叉腰,白眼儿一翻心里咒骂不停,眼珠子一转又上前笑眯眯地说。
“茵子呀,听说石虎上你家去了,让你爹带着打黑瞎子,你树林大哥,,,”
“那什么,余大娘,我们还要去挖鱼腥草呢,就不多说了啊。”
傅茵拉着田禾香直直往前走,走着走着还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绕过了田埂,没了影子。
“呸,吃独食的外来户。”
余氏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回矮凳上,拿起针线篓子里的旧衣裳又缝补起来,“一口气就想挣一百两,还藏着掖着不拉着俺家,黑心肝的打猎户,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被狼给咬死。”
余氏骂着骂着往闺女儿那屋望了一眼,又放下针线篓子喊一声,“燕子,我去你大姑家一趟啊。”
屋子里的杨燕正在做绣帕,听到她娘的话眉头就皱起,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大姑。
大姑每次见了她都没个好脸,骂她是赔钱货,她都快十七了还没定下亲,就是因为大姑怂恿爹娘狮子大开口,要想娶她聘礼得给足二十两银子。
家里人这副贪财样儿,谁还敢娶她啊。
大姑咋不去抢呢?既然这么不待见她干啥还要管她的亲事。
杨燕想起来就恨,干脆不应声,只低头继续绣花,耳朵里却听见外面久得不到回应的娘骂了一句“死丫头”,接着是脚步匆匆离去的声响,然后“吱嘎”篱笆门给关上了。
杨燕愤愤地一口咬断绣线,眼眶都红了,伤心了一会儿又赶紧拿起绣帕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