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南阁外守将手持枪戟巍然矗立,如山般不倒,心神专注地听察四围。
严清秋原本紧跟在兰莺身后,在远处忽的瞧见漱南阁三字,登时脚底抹油一般飞奔而去。全然不顾身后落下的兰莺。
兰莺讶异的看着前方飞奔的严清秋,在她的观念里,没有女仙会如此不顾形象的疾驰,今个她是头次见到了。
原本屏气凝神的守将被突然出现严清秋惊动,见这女子忽然出现,又不像宫中人士,二人自然持器阻拦。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漱南阁!”
严清秋被这声大吼吓得一激灵,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表明来意。
两旁守将面不改色,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严清秋。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放严清秋进去,天帝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说着便冲向阁内,两旁侍卫见她硬闯,稍用手劲便使严清秋连连后退,两位侍卫伫立门前,宛若一面石墙,阻挡住严清秋。
右守将厉声喝到:“放肆!陛下岂是说见就能见的,你若再想强行闯入,就休怪我等不客气。”
严清秋心意慌张,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伏低恳求。
严清秋撤下台阶,屈膝跪拜,声含悲怆:“陛下,下仙秋容求见。”
一声,阁内没有任何反应,守将不驱撵;第二声阁内如旧,三声四声皆无回应。
严清秋心里开始慌乱,她明白西帝没有凭白帮助自己的理由,可是为今她能求助的只有西帝。
一样的痕迹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结合之前的推理,杀死月织的只有那个人。
赶来的兰莺见眼前的场幕,深知发生何事。
她平复气息上前说道:“守卫大哥,我是落英殿的兰莺,这仙子是陛下的客人。
此时打搅陛下确实不妥,但秋容仙子的确要事相求于陛下,劳烦诸位通融一下,放仙子进去。”
守卫听了兰莺的话,仔细认真的打量起兰莺。
这期间严清秋仍不停歇的重复着那句话。
左侍卫眯了眯眼:“我见过你,你的确是陛下宫中的仙娥,但没有陛下的命令照样不得入内。”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阁内传来一阵宽厚的声音:“放她进来吧。”
左右守卫对阁内恭敬的行了一礼:“是。”
而后让开身位腾出余地让严清秋通过,严清秋看了眼兰莺,说道:“我很快出来,兰莺仙娥记得等我。”
兰莺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担忧,天帝话中分明带着不耐烦,
阁内,西帝负手立于窗前,惨白的月光映照,显得圆领袍的鎏金云纹明晃闪闪,仅个背影便自成一派风度不凡。
“小仙秋容参见西帝陛下。”
西帝伸手划过月光,静默须臾后,舒口气:“发生什么了?慌慌张张地,有何所求速速道来。”
漱南阁外的动静他听的清清楚楚,本来没打算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严清秋依旧不停歇的求着。
又想到明日她要接受封赏,不想她跪一晚,便索性放了她进来,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严清秋对西帝礼拜,双膝一曲,跪了下来,匍匐于地,郑重其事的恳求着:“小仙斗胆求陛下恩准,恩准小仙去天雷狱。”
西帝听到天雷狱三字转过身来,见她如此反应,心生困顿问道:“天雷狱?又是为何?”
严清秋定了定神:“陛下可否记得小仙拼命进文渊院是为何,如今寻到了线索,眼看便可察明月织姐姐的真正死因。
可关键时刻还要靠陛下相助,小仙厚颜,只能寻求陛下相助。望陛下恩准。”
西帝明白了,明白了她为何要去天雷狱。
她等待西帝答复,那最终的决定。若是真的能进天雷狱,一切疑问都将如烟消散。
只要能见到他
跪于漱南之中,严清秋看不见西帝的动作,只听见那脚步声离开宝座,一步步逼近自己。
漱南阁里,九等仙君直观感受着天帝的无形气势,纵使时间还在流转,身边气息都像是抽调一空,令她感到呼吸忐忑。
而她的肌肤只能感受到另一种状态。她从西帝身上感不到丝毫情感变化,有理无情。
脚步声临近,严清秋闭上了双眼,静候即将到来的命运。
停下,俯身,伸手。
西帝轻触她的柔荑,将她托起。面前,是一副平静如常的面庞,并未不悦,也未拒绝,只有如沐春风的平淡。
西帝手中变化出一令牌来,交予她手中。
“持此物,狱守便不会阻拦,兰莺带你前去即可。”
严清秋接过通行令,行礼再拜,原本悲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媚,连忙道谢退下。
阁外,兰莺正忧心严清秋此时处境,来来回回走着,见严清秋安然无恙出来,连忙上前问道:仙子如何?陛下有没有为难您?”
严清秋亮出手中令牌,说道:“陛下已准了我的请求,兰莺仙娥还劳烦你带我去趟天雷狱,我对其中路径不知,只怕迷了方向找不着方向。”说罢苦涩的笑了笑。
见她无事,兰莺放松了心弦,道:“兰莺职责,何来劳烦二字,这就为仙子引路。”
天雷狱
灰色石砖砌成的外墙,看着十分压抑,高耸的外墙阻隔内外,仿佛罔断生机的屏障,没有一丝活力,牢狱也从不需要生命活力的存在。
狱门前,她亮出西帝的通行令,侍卫们恭敬行礼趋避,印象中凶神恶煞的狱守也和颜悦色,积极的为她们引路。
幽长的夹道迈向远处,这里没有凡间牢房的阴暗潮湿,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整洁却稀瑟。壁上灯火是唯一的光源,只留着数几倒影。
路上,狱守问一句她答一句,单单数语充满了一路行途。严清秋并不感到厌烦,她知道月织的死,终于要迎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