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瑜眉头微挑,略略有些吃惊,太后向来说一不二,她下令处死的人还能活着?除非,太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了俐子的性命,只是以此告诫安宁罢了。
如此,她心中的罪恶感便少了许多,再看向广丹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所以你想要一死解脱?”
“奴婢自知罪无可恕,又深知娘娘您不喜打杀下人,便不想让娘娘为难。”
洛瑾瑜闻听,又是一声冷笑,这会儿倒开始为她着想了。
“瑜瑜姐,她做下这等错事,你千万不可轻易放过了她!”白芪走到洛瑾瑜身侧说道,生怕洛瑾瑜再心软放过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木蓝则是微抬着下巴,睥睨着广丹,眼眸冰冷的好似在看死人一般。
洛瑾瑜垂眸思索了一阵,片刻后抬眸看向广丹,“也罢,既然你姐姐还活着,你又彻底与我撕破了脸,左右我这凤鸣宫也容不下你了。明日我便让芍药安排你出宫。”
洛瑾瑜说完,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若你不领情,再敢起念自戕,污了我的凤鸣宫,我不介意送你姐姐去陪你。”
广丹闻言,身躯一震,望向洛瑾瑜逐渐离去的背影,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起来,然后咬着下唇冲洛瑾瑜重重地嗑了几个头。
“皇后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若有来世,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娘娘。”
回应她的只有白芪充满恨意的冷哼,以及木蓝凶狠如狼,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的眼神。
广丹苦笑了一声,瞧着瞬时空了的屋内,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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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芍药便带着广丹出了宫,广丹临走前,还想去跟洛瑾瑜道个别,却被芍药拦住。
“别去扰娘娘了,娘娘现下还睡着呢。”芍药抬手挡在广丹面前,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广丹张了张嘴,却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作罢,乖乖地跟在芍药身后出了宫。
芍药原先就在准备,已经在宫外购置好了住所田产,只是还没等她先动手,洛瑾瑜就先她一步下了命令。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找说辞掩盖自己的心思。
洛瑾瑜昨日了却了一桩心事,按理说,应当睡得安稳香甜才是。可她昨夜里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初见广丹时,她那张消瘦蜡黄的脸。
初进府中,腼腆忐忑的广丹;相识后,羞涩寡言的广丹;熟识后,渐渐开口表达的广丹;成长后,独当一面的广丹。
洛瑾瑜就这么被折磨了大半夜,待到天快放明时才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送广丹出宫的芍药都回来了,她才悠悠转醒。
“娘娘,您醒了。”芍药掀开珠帘走了进来,面上含笑,“娘娘,皇上在凉亭等您呢。奴婢伺候您梳洗。”
洛瑾瑜原本还迷迷糊糊地,一听到钟煜晨来了,立马清醒了过来,努力睁着眼睛问:“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