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手中的动作,眉头一展,眼含笑意,双手环xiong,靠在椅子背上,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弯弧,在他抬眼,无意识地看到傅倾的时候,却发现傅倾也正阿谀地笑对着他,他瞥了她一眼,继续换成刚才的肃然神情,将自己的目光落到台上去了。
傅倾心中嘲笑不已:
(这个傲娇皇帝,想得意一番还怕让别人看出来,啧啧!真是太......臭屁了!)
这时候,在台上正在紧锣密鼓收拾东西的,是一个凸眼儿嘬腮长着大龅牙的黑瘦老头儿,他就是这个茶楼的主人,也是这个茶楼唯一的艺人——邓师傅。
若在平时,都是他给客官们唱曲儿,如今傅倾另有安排,他就退居幕后,收拾打杂儿。
一切准备就绪,他深施一礼,下了台。
这时候,从红缎面的巨大帘幕之后,莲步姗姗地走来一位俊俏的女子,她红着脸颊,低眉信步,咿咿呀呀地唱着,其音虽然婉转,但总归缺了那么一点韵味。
傅倾选的这几人,会唱几句曲儿,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唱的都是差强人意。
不过傅倾并不纠结于此,因为让她们上台,无非是为皇上选妃,才艺只是形式,能够抓住皇上的心才是关键。
眼前的女子,显然是得了傅倾的教诲,同时她也想为自己的锦绣前程博一博。
所以在唱后半支曲儿的时候,她刻意加了一段不伦不类的舞蹈。
辗转腾挪间,她腰间的丝带上下翻飞,时不时地会触碰到萧启的脸颊。
萧启一脸嫌恶地往后躲了躲,傅倾已然知道萧启的心中所想,便使个眼色,让一号女子退了下去。
接下来出场的是个看上去比较大气的女人,神情舒展,眉眼中有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从容之感。
但正是因为这种过分的从容,让她的表现,成为食之无味的鸡肋,没有亮点,也没有可以批评的地方。
萧启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对贺允之吩咐道:“方才路过长街,街边有一个买桃酥的,去买一些来!”
贺允之面露为难之色,因为他出门向来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他并未留意哪里有卖桃酥的店面。
傅倾眼珠一转,向萧启探头过去,笑着说:“黄小爷,让小的去吧,小的认识!”
“好!”
傅倾心中算盘打得非常快,她是想借出门买桃酥的空档儿,为被选中的女子买一身漂亮的衣服,这样被皇上看上眼儿的几率也就更高了。
走出茶楼大门,黑夜已经降临,夜幕沉沉,长街之上灯光点点。
傅倾快步跑去一家成衣店,挑了一件儿放在最前面的朱红色百褶长裙,扔到了店里的柜台上。
她问店伙计:“这件多少银子?”
店伙计非常热情,喜气盈盈地回道:“爷,您真会挑,这件儿十两银子,做工用料都是最上乘的!”
“十两?!这么贵?”傅倾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这件衣服,才发现它的上面还坠了许许多多珠玉宝石,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璀璨无比。
“爷,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店伙计的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儿。
傅倾咬着牙发了发狠心,从荷包里扽出一块儿银子,抛给了店伙计,店伙计接过银子,殷勤周到地为傅倾将衣服包了个严实。
傅倾怕被萧启看出了端倪,又特意让店伙计在外面包了一块黑布,这才放心地走出了成衣店。
傅倾搂着这件衣服,自己心里也喜欢得不行,然而为了皇上的选妃大计,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只得依依不舍的将它赠与将来会成为妃子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