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李云,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便笑呵呵着想要开口打破宁静,不巧的是,话未说出口,眼睛就正碰上萧启转过来,冷得像冰一样的目光。
“退下!”
“遵旨!”李云揩了一把汗,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的头顶闪闪亮。
李云走后,萧启便将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手边的惊堂木上,他摆弄了摆弄,然后似带着怨怼,喃喃道:“从那一日,到方才胡同遇见你,我们已经五天零一个时辰没说过话了。”
傅倾恍然回神,她睫毛颤了颤,心中似有浪潮涌动。
那一日,她自然清楚萧启说的那一日是哪天,那个荒谬可笑的晚上,又夏意浓浓的晨光。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傅倾因为姐姐的事情消耗心力,确实没怎么和萧启说过话,更遑论拍他的马屁。
同时傅倾心头又暖融融的,萧启将时间,竟然记得如此清楚,可见自己对萧启而言,应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傅倾抿抿chun,手指摆弄着腰间玉佩,轻声解释道:“微臣只是觉得您最近太忙了,所以不敢打扰。”
萧启没有看她,只是点点头,默了好半晌,他才幽幽说道:“再忙,同你说话的时间,总是有的。”
看着萧启的侧脸,他语气中带着的似有若无的嗔怪,让傅倾不禁失笑。
回想如今的事情,又让傅倾眉头紧锁,她忏悔道:“微臣现如今才明白,当初被迫和宫月嫦成亲是大错特错的事情,起先微臣不过是想破除和您的谣言,却不想谣言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害了姐姐。”
萧启冷哼一声:“此事怎么能怪你?你就算不和宫月嫦成亲,难道你姐姐就能够平安无事吗?”
傅倾苦笑一声,陷入沉默。
良久过后,傅倾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皇上,有一件事儿,微臣总是忘记和您说。”
“嗯?”
“冰儿曾在微臣府上养伤,不过伤好以后,她就走了。”
“冰儿?”萧启听到她的名字,眉宇间流露出忧色:“自从她从撷芳苑逃出来,就一直被追杀。”
“追杀?被谁?”傅倾颇感诧异。
萧启低声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因为皇叔曾做过她的恩客,所以她便算是朕的密探,那些和摄政王有关的名单其实都是她弄来的。不过,很是不幸,皇叔有所察觉,她便沦落到被人追杀的境地。”
傅倾瞠目,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当初萧启因何屡次三番地到撷芳苑去找冰儿。
(原来,他们并非是情人,而是......)
但同时,傅倾又对这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很是好奇:“她和您是怎么认识的?”
萧启目光投向大堂之外深沉的夜色之中,回忆道:“冰儿是被皇叔害死的一个大臣的女儿,她因为染病去郊外修养,得以逃出此劫。可她偏要趁着皇家围猎的时候,意图行刺皇叔。不过,在她即将有所行动的时候,被朕发现,然后偷偷捉了去。她很聪明,虽然是闺阁女儿,但是早已经看透朕和皇叔面和心不和,也或者是她父亲的点拨。总之,她利用这一点,说愿意为朕做事。后来听闻皇叔迷恋美色,她便甘愿堕入撷芳苑,接近皇叔。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萧启说这一番话,无不表现出对冰儿的敬佩和惋惜。
十六岁,花朵般灿烂的年纪,却在污浊的世间,零落成泥。
傅倾轻叹一声,她的十六岁,又何尝不是如此?
夹缝之中苟延残喘,谋求生存。
因为和冰儿有了共同的仇人,共同的经历,傅倾不禁有些同情起冰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