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苇裹了裹衣衫,拿着湿衣服和棒槌,笑呵呵道:“黄公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告退了!”她说着,和紫佩使了个眼色就一溜烟儿地往自己的茶肆快步走去。
傅苇的茶肆便在不远处,旁边紧挨着的是紫佩和爷爷开的小客栈
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躲瘟神一般逃了去,萧启怎能罢休?
他偷偷地跟着傅苇,见她和紫佩道别之后,来到了自己的茶肆。
那是一个特别小的竹棚,前面有一个简陋的幌子,迎风招摇,棚子中简单设了桌椅,以供来往客人喝茶闲聊,棚后则是一间小小的竹屋,想来便是傅苇的住处。
傅苇小步走进竹棚,棚中漆黑无比,她摸索着找到了火折子和蜡烛,然后轻轻点亮烛火。
因为有风,她不得不用手拢着柔弱的火苗,一步一步向竹屋走去。
这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于是本能地往后看了一眼。
那手中明灭的烛光自下而上映照着萧启的面庞,乍一看去,仿若地狱幽魂一般,吓得傅苇啊得惊呼一声,向后仰去,那手中的蜡烛也被她猛地抛了出去。
萧启见状,一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揽住了傅苇的腰肢,然后一把将她带了回来。
另一手则顺势将傅苇抛出的蜡烛稳稳拖住。
那本就不大的火苗暗了一瞬,傅苇只感觉眼前一黑。
可须臾间,柔弱的烛火又一点点跃动起来,慢慢壮大。
它像是一个不谙世事地孩童,睁着双好奇的眼睛,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在傅苇面前,萧启的脸颊渐渐明晰,那桀骜上扬的双眉,幽深含情的眼眸,轮廓分明的唇线,还有那标志性的下巴上的美人沟。
傅苇在他怀里怔住了,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骇然和羞赧,她猛地挣开他的怀抱,连连向后退去。
“你怎么还不走呀?”
萧启玉人在怀的手一空,只有左手托着的蜡烛在耳畔毕毕剥剥作响。
昏暗的烛火下,萧启嘴角扯了扯,却装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大剌剌地坐到竹棚中的椅子上。
“今日太晚了,不打算走了……”他掸掸衣衫上的尘土,慵懒地说道。
傅苇挠挠额头,颇感头疼道:“若您想住店,烦您出门左转,去紫佩姐姐家,她家是客栈。”
傅苇第二次向萧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傅倾,做戏不要太过分,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还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吗?”萧启死死地盯着她。
傅苇怔了怔,笑着解释道:“我都同您说的很清楚了,傅倾是我哥,我是他妹妹,就算我们一奶同胞,模样相似,可是我们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又怎能一样呢?”
萧启蓦地一笑,心中思忖道:“傅倾至今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莫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哼,马屁精,竟敢生朕的气?害得朕因为你的死,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年有余,今日若不好好戏耍于你,都对不起朕这段时日受过的苦!”
此时,竹棚外的山风渐渐大了起来,沿着山谷河岸呼啸作响,似猛兽嗥鸣,似巨浪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