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国的京都最繁华的一处街市深处,一座府第,但见院墙又高又厚,墙顶上是新盖上不多时的青瓦,即使骑马的人在外面也休想看到墙里的一点点景色,府门更是高大气派有种威严的气势,府门的灯笼上写着“周府”两字,但是那灯笼却是白的,门上也挂着白布挽着的花,这表白了这个府里正在办着丧事。
这让这座深宅大院显得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也突然让平时从这里过都觉得压迫的小民们敢于多看了两眼,他们甚至突然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高兴,心想道:“有权有势的人,享受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平时都高人一等,可是当他们面对死的时候,却也要和我等这些平时他们看不起的小民一样,没有一点点的区别,享受过再多又怎么样,到了这上时候还不是免不了一死吗?而我等生活贫穷的小民至少现在还在活着呢,哼!”是呀,只有在面对死的时候人与人才最平等了。
周府大门有几个小厮在把守着,时不时的有几个人来吊唁的进府。
院内一间大的堂屋里设着灵堂。
只见几个身着重孝的人低头跪在前面,为首的是一位容貌十分端庄美丽的中年妇人,由于过度的悲伤而憔悴不堪,一双原本应该十分美丽明亮的大眼又红又肿,似乎泪水已经流尽,她目光长时间望着地面的一处,不知道回转,似乎是伤心又似是沉浸在对亡故之人的回忆之中。
她就是这周府这故去的大老爷的未亡人张氏,她身下依次跪着大女儿周红玉、小女儿周嫣玉。她的小儿子周嘉成,大女儿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小女儿也就十二三岁,而小儿子才只有八岁。
她的几个孩子都样貌绝伦,世间少有,即使一身重孝,未施一丝粉黛玉头脸深垂,只看个身影和头发依然能让人一眼就发现到她们不一样的风华。
她们的身后依次跪的是张家二老爷带着妻子儿女,再后就是三老爷带着妻子儿女们。
去世的张家大爷才刚刚只有四十二岁,生前为世袭的安平候,在九方与天宇国的一次小的战役中不幸发生意外战死,是与他一同做战的弟弟周家二爷把尸首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体早就订入棺木中了,因为回家的路需要二十几天,身体那是无法保存的,所以张氏夫人和儿女们连安平候最后一面都不曾得见,是更是让人觉得悲上加悲的一件事情。
张氏夫人和她的孩子们自然是悲痛欲绝,而孩子们小小年纪就尝到人间最残忍的死别之事,实是可怜。
嫣玉从昨早知道父亲战死的消息就一直哭泣不止,几欲昏死,此时她正沉浸在往昔与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往事当中。
想到父亲再不会摸着她的头教她读书写字了,她很伤心,很怕。
凭吊了几天,一个由算命先生看好的日子,带着对夫人和儿女们眷恋和牵挂的大爷周明轩在亲人的哭声中入土为安了,从此他再也看不到相伴他几十年的亲人了,亲人们也再也看不到他了。死了的再怎么不舍,眼闭上了也就无奈了,就算是灵魂不灭,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哭泣、痛苦、受苦也只有看着,帮不上,劝不了那种滋味更是一种煎熬,而灵魂有也终要离去,不管多么放心不下,也不能常在人间停留,说不定很快就得去投胎,那样和今世所有爱的人就不能以现世的身份再见了,要是可以不喝孟婆的汤,不去投胎不忘记,还能有机会回来看看最放心不下的爱的人,但是看又能怎么样呢,也是只有看着的份。
也许阴间为灵魂们安排的忘魂汤是最明智的做法,是对那些到死都放不下人间的灵魂最好的安排,是真正大悟的神灵善意的安排,但是那些灵魂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喝那碗汤的呢?
而没有什么能活着的人忘记,那活着的就要接着承受所有的痛苦,有时活着的人真的很羡慕那个闭上了眼的人,甚至觉得和他一起走了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人的责任却不允许活着的人那么自私,宁可痛苦也要承受一切地活着。
张氏夫人看着即将入土的棺椁,本已经到极限的悲伤一下放大到她不能承受的地步,她与候爷那是十分相爱的,俩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十六岁就成了亲,在这个稍微富裕一点的百姓人家都有小妾的时代,她的那个身为安平候的夫君却只有她一个,这样的恩爱,一朝死别,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让她怎么承受,看着落入蟇中的相公的棺椁,她一口气没上来死了过去,看着母亲晕倒,连日来没怎么吃饭没怎么睡觉又悲伤过度的的嫣玉也吓的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