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演了一出大戏,但裴盏似乎并不愿意配合他。半晌的人仰马翻之后,大家确定了屋子里空无一人,小少爷没有藏匿。
管家凝重转身,突然瞧见院子里的枯井旁边儿,站了个人。
是裴盏。
裴盏从四壁无缝,门户被锁的偏院屋子里,出来了。
他看着这边,目光空洞,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管家是在林府待了好几十年的人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早期,几个姨娘争宠的时候,府里也闹出过鬼神之说。
今天只不过是只小狗凭空从屋子里消失罢了。
不足为惧。
他镇定地走到裴盏跟前,微微低头,秒变忠实奴仆:“小少爷害得老奴好生找,您去哪儿了,今日不同寻常,可不能乱跑啊。”
“夫人体恤少爷,这不,特意叫了老奴来请少爷去前院儿里。”
“你们几个,赶紧带着少爷去洗漱洗漱,马上到用午膳了。”
管家半低着头,腰却是一点儿都没弯下,说完话去看裴盏的神态。
裴盏微微弓着背,一只脚踩在井口的枯藤叶子上,随着不轻不重的碾压声传来,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眉眼精致恹懒,手掌垂落膝盖。
林子遮蔽出大片大片的浓阴,几乎覆盖整个院子,倒兜出一股逼仄又阴森的冷蒙。
下人们觉得今天的小少爷像只阴气浓郁的鬼,那浑身的气息叫人觉得害怕。
今天是喜日子,怕沾上晦气,没人敢迈出第一步上前。
“后来老奴做主,将他带下去洗漱收拾了,”应了老爷的吩咐,管家为难地对面前的林夫人道:“待会儿的宴席……小少爷只怕会照常面众了。”
林勋公务繁忙,没时间管后院,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裴盏也越来越不上心。
这林夫人倒是不担心。
但裴盏饿了十天,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林夫人不信鬼邪,定是有人救了他,是谁呢……
林夫人满是思忖地看了他一眼,挥手:“无事,谅他也激不起什么浪花。”
管家擦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要退下,林夫人又补上一句:“叫人仔细盯着,虽然不足为惧,但得以防万一。”
“是。”
林府是大府邸,楼台水榭同周府相差不大,但格局却不一样。
周自柔上了桥,远远的看见一群人从这边来。
连枝忍不住纳闷:“那是谁?来头看着不小。”
遥遥见着那群人排列的井然有序,最惹眼的是中间被围簇的两名女子,其中稍长些的那位高贵傲气,一身金罗蹙鸾华服流光溢彩,引人注目。
队伍规格有礼又声势浩大,其中婢女的打扮同京城里普通人家的奴婢相差甚远,瞧着并非哪家官宦小姐的行头。
周自柔顺着书里的剧情一猜便知:“那人是皇家贵胄,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平阳长公主,旁边是柔嫔的女儿,当朝五公主。”
怎么说呢?
是两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书里面的平阳长公主因为身份尊贵自视甚高,有点目中无人,而旁边的五公主双商不高,比原主还没脑子,……是个蠢货。
“小姐,咱们要不要规避一下?”
平时连枝可以跟着自家小姐惹事,因为小姐身份摆在那,但如今高下立显,小姐怕是斗不过。
周自柔:“放心,没事。”
“……为何?”
“今天不开工,没我们的戏,不用躲。”
连枝越来越听不懂自家小姐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