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二爷的男人不屑:“老子不跟你做交易。”
“二爷不问问是什么交易?”
“呵。”
男人满脸不耐烦:“——再划算的交易,从你口里说出来,老子都不、相、信。”
“清楚?”
男人呸了一声,“来人,送客!”
裴盏嗤笑一声:“既然二爷如此笃定,那裴某便不打扰二爷了。”
一个密探刚回来,着急忙慌地左右看了看,正巧见正堂之上的柳二爷,跑上去附耳道了些许什么话,不过片刻,柳二爷涨红了一张糙脸,气急败坏地摔了茶杯:“什么狗东西,给老子弄死他!”
“可二爷,咱们的人他都知道得极其清楚。”
密探进门时看见裴盏,自然也是认识这位裴公子的,便又在柳二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柳二爷皱起两条像毛毛虫似的眉毛:“没别的办法?”
密探纠结:“目前是没有。”
“他妈一群废物。”柳二爷一边骂,一边唾沫喷在空气中,密探退了退。
柳二爷捂着胸口,看着那抹慢悠悠的背影,极其勉强地叫出一句:“等等。”
裴盏充耳不闻,下台阶的步伐不急不,依旧没停。
柳二爷咬牙切齿还得笑:“裴、公、子。”
“——等等?可以不。”
裴盏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柳二爷:“二爷是在唤我么。”
不是你,老子叫的是狗吗!
“裴公子,”柳二爷深呼吸几次,粗犷地说:“以前的事儿先搁一边儿,您这次想要什么,咱们可以商量一下。”
裴盏似笑非笑:“以前的事?恕裴盏愚昧。”
柳二爷真是对他皮肉不笑这个死表情恨得牙痒痒。
知道自己现在求着他。
想了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柳二爷干脆算了:“干!以前咱俩啥破事儿没有!”
“行了?可以说你目的了?”
等了一会,裴盏站在当地纹丝不动,柳二爷眼神示意他有事就说,裴盏挑眉微微讽笑:“二爷就打算这样谈事吗?”
“还不快搬椅子给裴公子,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柳二爷骂骂咧咧地让人给他搬椅子,又骂骂咧咧地埋汰这尊大佛:“真是他娘的伺候大爷。”
侧门有群下人入门,四五壮汉抬着巨大的一个黑袋子包着的东西往后房走。一旁有沉默的下人搬来一把椅子。
密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家二爷坏事做绝,竟然有一天也会将就别人。而且不是别的谁,只是一个看着比幼雏还要脆弱的阴暗少年。
远处传来细微而不易察觉的呜咽声。
裴盏视若无睹地垂下眼皮走回正堂,坐下那檀木椅之前用袖口拂去尘埃,眼里闪过一丝对此地之物的厌恶。
“嫌弃这地方你还来,你倒也是个奇人。”柳二爷随手抓起一个苹果,用衣袖擦了直接怼口里吃,好像看透他心里想的什么,讥哨地说。
侧墙已经重归宁静。
“柳二爷不也是吗?”
裴盏扣手在椅子扶手上敲着,以为这样会好受许多,但不重不轻的敲击声却让他内心更加烦闷,他停下手,声音淡淡的:“嫌恶着,却又做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男人一口咬断一大块苹果,嘎嘣脆的巨响像是骨裂的声音。
“呵。”
三日之后,周自柔为了查到陷害她撞衫的人,特意上街了一趟。
说起逛街,自周自柔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来逛逛街。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还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
周自柔同连枝和几个丫头沿着主街道走着,街道两边儿是茶楼,酒馆,当铺,还有大大小小的作坊。两旁的空地上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周自柔看到不少讨喜的小玩意。“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倒也是开了眼了。”周自柔摸了摸商贩伞边儿挂着的毛绒穗。
“这位小姐可是要买一个?”
周自柔睫毛弯弯:“这个要了。”
身后自有人付钱。
老板喜笑颜开:“好嘞。”
“小姐可要看点别的什么玩意?”他观这位小姐眉宇盈盈,定是个好相与的主。
周自柔拿起一对红绳:“这对也要了。”
红绳很普通,只是上面的木雕小兔子坠很可爱,周自柔觉得可以给裴盏。另一根红绳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她觉得精巧,便一块要了。
老板点头哈腰:“这个呢,小姐您仔细瞧,这个玉佩可是上等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