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都十分优秀。
皇帝的手指敲在龙椅扶手,上面被雕了龙纹,沉默良久,这位似有龙钟老态的天子沉着脸,眼里讳莫如深。
“朕近日身体越发不行了。”
二皇子回:“父皇是天子,而现在不过小病,儿臣相信不久之后自会痊愈,父皇年年益寿。”
“是啊,父皇可千万别这样说,父皇将来还会活百年呢!”
皇帝看了一眼九皇子,他这个儿子最爱说闹,心却是最狠,所有皇子中,九皇子最喜欢他二哥,除了自己,便唯老二是从。
皇帝轻笑了一声,“张全,去拿朕的圣旨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想跟我们周府来这一出狸猫换太子!”阮娴拍桌。
林夫人今日说是提亲的最后期限,若是周府再不答应,林夫人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继续这门亲事,周霄诚存疑之下,便还是将自己在林府偏院打听到的东西告诉了阮娴。
幸好阮娴一直未曾答应,“阴险!恶心!小人行径!亏得还是堂堂林府!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叫他去皇上面前为我们柔儿讨一个公道!”
“夫人!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什么?仔细说清楚了。”阮娴蹙眉。
丫鬟急忙跑进来,指着大门口,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说,说是圣旨。”
九皇子看了一眼他神色自若的二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父皇这个时候拿圣旨,会是要宣布什么?
只听御书房众人皆匍匐在地,聆听天命。
张全道:“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有圣旨!让您去接旨!”连枝奔进周自柔院子里,着急忙慌地打断了她和公主欲要出门的脚步。
圣旨?什么圣旨?
周自柔眉心突突地跳起来。
很快,周府所有主子都到齐正堂,来送圣旨的人,是张全手下最得力的徒弟苏志德。
他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周自柔跪在地上,仔细听着。
“今周府嫡长女周自柔,聪慧敏捷,知书达礼。今已及芨,才貌双全,恭谨端敏,朕躬闻之甚悦。又林府嫡长子林藕羽,文采斐然,文韬武略,实为治国之才,朕观之已久。”
九皇子心中不安越扩越大,而张全依旧缓慢而慎重地颂读手中玉帛。
终于,张全读到了最重要的部分:“今嫡子姬盏、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值周家小姐周自柔,待字闺中,与林大少爷林藕羽堪称天设地造——”
“于我荣朝十四年十一月三日、授姬盏以册宝。立为皇太子。”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林藕羽为正妻。”
张全:“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苏志德声音洪亮清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尚书林勋操办,择良辰完婚。”
“以此,”张全,苏志德两人同时不同地,一起道完最后一句:“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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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像是置身于梦境里。
皇帝接连的两道圣旨,将所有人砸了个猝不及防,晕头转向。
除了刚回府邸的林藕羽。
林夫人尚还未曾从林藕羽提前回来的消息里缓过神来,又听人说家中来了圣旨,林夫人前去听令,听完以后,一时之间不可置信、愤恼、满头疑虑等各种情绪缠绕一团。
“你……”
林藕羽起身,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袖:“母亲近日在家忙什么?”
喉头一噎,变成哑巴:“我能忙什么?自然是管管府里的下人……”
“哦?我看朱姨娘的院儿里贴了喜字,可是要办甚喜事吗?”
陡然扯到朱姨娘,朱姨娘浑身一哆嗦:“没甚喜事,就是贵才房里新来了个小妾,既入了门总得添点喜气。”
林藕羽:“原来如此。”
林夫人总觉着林藕羽知道些什么,听完圣旨也不曾惊讶。
她问出这疑问。
林藕羽淡淡道:“岂敢揣测圣意,圣旨难违,娘还是尽早接受吧。”
林夫人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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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盏睡了许久。
他眉头紧锁,梦里也是阴暗而潮湿的混沌天地。
只有一束光照在他脸上,尽管微弱但裴盏能感受到它的温度,那是蜷细的暖。
“裴盏,你说过要带我入宫的,你个大骗子,我今后再也不要理你了!”少女软糯的声音消失,光也殆尽。
“我没有……我出不去,柔柔!”
裴盏猝然醒来。
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
那是他想抓住那抹光的证明。
严丝合缝的人长期待在黑暗里,一旦尝到甜头,便再也离不开。
“太子殿下,您醒了。”
裴盏转头,他床榻之前站了一排婢女。
婢女各自活络,一一唤他“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