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便饱了?”
林渺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裴盏若有所思地看她两眼,“好,红儿送阿姐回偏殿去罢。”
木凳因为女人的起身而缓缓后退,接着林渺渺躬身行了个礼。
偏殿?林渺渺住在偏殿?!
她安静如斯地退了去,其间,从周自柔面前路过。
周自柔眼前一抹青色而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起。
周自柔一想起她跟裴盏在偏殿里的那几天……
小变态真是不要脸了!
裴盏趁机瞥她一眼,见她双目含怒,“周小姐可是对孤有意见?”
周自柔皱眉:“从何谈起。”
“周小姐刚刚所言浪费可耻,不就是在说孤吗?”裴盏放下筷子,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抬头看她,“可周小姐知道,这紫薯包有多么难吃?”
“你不想吃便算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裴盏冷笑一声:“冥顽不灵。”
“孤还没那么多闲心要跟周小姐开玩笑。”
周自柔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伸手去盘子里拿了一块紫薯包,一口咬下去,差点崩掉一颗牙。
“……”
失策了。
是面确实没发好。
其实周自柔做的时候就有了些预感的,但她对自己的手艺太过自信,加上做出来也没尝,便没想到会有真的翻车这种可能。
“有点硬。”
裴盏挑眉,听她委婉至此,也不去拆穿。
“周小姐刚刚说浪费可耻,便将这桌上的饭菜都用完吧。”裴盏面不改色地说着人话,眉间还带着一丝笑意,“特别是周小姐亲手做的紫薯包,要一一用尽才好,不教被做了出来,却白白浪费。”
周自柔难堪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说的话,被裴盏一一回还了过来。
“你的也没吃完。”她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
裴盏低眉,将碗里剩下的叼在嘴里,性感的薄唇一口一口将所剩吃入腹中。
周自柔一噎。
裴盏嗪笑,只要能让她出糗,裴盏吃点小苦变成了乐意之至。
吃的时候,平日里忙到飞起的小变态就闲了起来,非要坐在桌子边看着她吃。
周自柔一开始真觉得紫薯包难以下咽,毕竟它又硬又干,难怪林渺渺吃了一个便饱了,她吃了两口以后,将手里的东西视作法棍,再配以桌上小菜,便好了些。
虽然周自柔胃口不算太小,可好歹是个女人,尚且比不得五大三粗整日干活的汉子,吃不了一整桌的珍馐玉食,吃到第三个紫薯包,便是吃不下了。
皱着眉还要往嘴里塞,裴盏眉毛打结,冷言:“够了,倒不必为了一句话,把身子都撑破。”
周自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平常她吃饭就爱将口中塞得满满当当,但今日却莫名想吐,眼前忽然由清晰变得模糊起来。
一滴,两滴金豆子砸在桌子上,晕出一圈深色的圆。
她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
裴盏死死地抓住衣袖。
“都给孤撤了。”太子忽然语气不善地喊一声。
有人去拿周自柔眼前装紫薯包的盘子,被周自柔捏死了不动,她说:“我要拿一个,今天答应给周天霸做的紫薯包都没有……”
“啪。”裴盏猛地把桌上的盘子挥到了地上,一字一顿:“周、自、柔。”
瓷器摔碎洒落满地,大件掉下来缺掉一点儿,滚在光洁的地面不知何处去。
少年猩红了眼,似乎是被逼急了:“你再在孤面前提别人一个字,孤就杀了你。”
她挂着泪,轻声说:“你杀了我吧。”
“我想回家。”
周自柔太想回家了。
她想回现代,她想念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社会,要是她在那个世界遇见变态,她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报警,把小变态抓到牢房里关起来。
敢欺负她的人,周自柔也会叫爸爸去把那人打到浑身骨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完事以后,再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
可这个世界却不是。
这是封建社会,人分三六九等。
裴盏说:“你想得美。”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等说完这一句话,他便立马有些着急地走了,像是潜逃一般,还顺手打翻了桌边的空酒杯。
要问周自柔以前最怕什么,她会回答最怕死。
要问周自柔现在最怕什么,她会回答,最怕裴盏。
~
接下来的几天,裴盏并没有找事。
在周自柔看来,以前的过往对他可能更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那日的拜堂成亲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幼稚又可笑,他玩累了就腻了倦了,说不定改天想起来,会再把它从尘封的箱子里打开看看。
小变态捉摸不定,原来到头来爱的深沉之人还是他阿姐。
终究不是命中注定,谈什么天长地久。
周自柔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能攻略到什么程度,全凭顺其自然。
周自柔从红儿那里得知,周天霸的安全已经得到保障,虽然行刑当日,周天霸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十顿板子,屁股开了一点花。
比起五十顿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这天,周自柔去了一趟御花园,林渺渺和她一起。
走到半路,林渺渺突然说忘了多拿一把剪子,她们要剪些花瓣回去。
“那我回去拿,周小姐你先等我一下。”
周自柔嗯了声。
要问她是怎么和林渺渺相处得如此融洽?
别问,问就是女生之间飘忽不定的友谊,她有时候也不是很懂。
周自柔先采了一些花瓣,打算做千层的时候当点缀。
采到一半的时候,周自柔听见动静,就知道她要等的人是来了。
她转身:“二皇子。”
二皇子左顾右盼,背着手走近:“渺渺呢?”
“她回去取东西了,二皇子先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