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涌上一阵心慌:“其实林渺……”
“那又如何,”周自柔自觉可悲,苦笑道:“难道我连对谁笑的权利都没有吗?”
说完这一句,周自柔直接想绕过他走开。
裴盏愣在原地。
抓住她的手。
“不能,孤现在命令你,只能对孤一个人笑。”原本想要说的话被他生咽下去。
他低沉的声音让周自柔皱起了眉。
“你不可以这么霸道,裴盏。”
“笑不笑,对谁笑,都是我自己的权利。”
权利是什么?裴盏不懂。
周自柔摇摇头,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小变态一般:“算了,算了。”
总不可能跟小变态讲民主与法制。
“反正我很快便能教会红儿,她已经学了大半。”周自柔说,“到时候太子要记得说话算数,放我出宫回家一趟。”
他内心突然泛起叫嚣。
翻云四气的黑气不知从哪传开,勒住他,咬着他,乱扯着他。
弥漫无边的魔障拽住他,掐着他,撕破着他。
回家……又是回家。
裴盏青筋暴起,仰着头看向远处,因为极力压制冲动而微微发抖的身体无法前行。
杀了他……杀了他们……杀了所有,在你心中占据一亩三分地的人们。
你只能,爱我一人。
~
“小少爷,大夫来了。”
周天霸趴在床上,“我不要大夫,姐姐何时回来。”
丫鬟躬守在侧,无奈地看一眼刚进屋的周夫人,她紧随其后便是前来换药的老大夫。
“周少爷,老夫来给你换药吧。”大夫摸了一把胡子,缓缓地说,他佝偻着背,下一秒要去碰他的衣衫。
“滚开,死老头。”
周天霸挥开他的手。
“天霸!”阮娴严厉。
周天霸视若无睹,垂床怒叫一声:“我要姐姐!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周天霸翻身,要爬起来。
“给我按住他。”阮娴命令人来,“你姐姐进宫还不是因为你,你若是能懂事一分!”
阮娴扶住心口,似乎是心头涌上一股猛血,气急攻心。
“夫人!”
“娘……”周天霸愣了愣。
阮娴被丫鬟及时扶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看向周天霸:“你要是能懂事一分,你姐姐也不至于现在还不能回来,老爷说的对,是我把你惯坏了!我对不起柔儿,她……”
周天霸死死抿着唇,小霸王终于有些动容情绪:“娘。”
“我不找姐姐了,您别生气。”
他还被人按着,缓了一会,阮娴挥手:“放开他吧。”
阮娴叫周天霸趴好,她坐在周天霸床边,语重心长地说:“你哥哥前些天去了宫里,说你姐姐是在太子宫里,你这次死里逃生,就是太子帮的忙……天霸,你可千万别再闹些什么事出来了,柔儿的事,爹娘和你大哥会想办法,你就记住,从今以后,安分守己,知道吗?”
沉默半晌。
周天霸抬眼:“姐姐怎么认识的太子?”
“这我也不得而知。”
周天霸哦了一声。
“好。”他失落地说,“我不找。”
见他总算安分,阮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轻声:“大夫,劳烦您了。”
“好,好。”老大夫心宽,倒也不把刚刚周天霸的话放在心上,宽厚地道:“小少爷,老夫来给你换药吧?”
换了药,周天霸一个人被留在屋子里。
门外的阮娴压低声线:“将少爷看好!别让他有一丝一毫溜出去的空间。不然,唯你们是问。”
“是,夫人。”
夜色弥漫。
周天霸屁股火辣辣得疼,他因为这痛又睡不着觉,叫人又一个也不来:“这些狗东西,关键时刻一个有用的也没有。”
半大的小孩呲牙咧嘴,慢慢扶着腰起来。
“诶,这门怎么打不开?”
周天霸使劲儿拉了拉这门,果真打不开。
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人锁上了?
“来人!给我开门!”周天霸拍门。
“爹!娘!”
敲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天霸挫败踹门,“狗东西。”
脚上的力道又牵扯到屁股,周天霸疼得哭出来。
“他娘的……”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屋里虽然没有亮着的蜡烛,可周天霸对气味十分敏感。
“谁?”周天霸出声。
有人在他屋子里。
裴盏适应黑暗。
他在一团阴影中,目光轻松锁定周天霸的方位。
一根针从前方飞过来,裴盏眼神淡淡,头偏了偏,银针便倏然扎进他身后的床柱里,看那力道,银针被扎入得极其深。
周天霸人莽,但还是有点实力的。
要是三个月前的裴盏,可能就中招了。
周天霸攥紧拳头,像一头毫无出路的蛮牛,银针从四面八方飞出,“噔”的扎到金属器件上,发出细微声音。
都没扎到他。
周天霸牙几乎要咬碎。
“明人不说暗话,你躲在暗处算怎么一回事!”
他急了。
此时裴盏低眼,看了看手臂上扎入的三根银针。
动动脚尖,他往前踏出一步。
月色的寒光像是洒落的白银,落在裴盏身后,从刀鞘顶端反射一块白点。
“你是太子?”周天霸惊愕。
“混、蛋。”周天霸掏出一把银针,想起娘刚跟他说的话,飞快地朝着窗边飞出去,“快将我姐姐放了!”
周天霸还未来得及看清,一道黑影从他面前穿梭而过,那速度飞快,尽数避开他的银针,周天霸猛然睁眼,瞳孔尽张,他知道这个人现在就在他面前。
小腹巨痛,周天霸唇角开始流血。
是、谁。
为什么要杀他?
周天霸全身开始脱力,他噗嗤一声跪地,“姐姐……把姐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