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渺理解他日理万机,便不打算多言,只说一句:“璃阳叫我把这个给你。”接着便放下,一堆信封放在书桌上。
半个时辰后,信封一封一封地被拆开,御书房里东西乱了一地,小路子俯下身去收拾,“别……”裴盏声音颤抖,明显不对劲。
“喳。”小路子侧目而视,有些担心受怕。
听说皇帝是太子时,曾因为一些事大发雷霆,当时,找了周姑娘来,不出片刻就好了,所以小路子在想,他要不要现在去请周姑娘来?
可就在他犹豫之时,皇帝踉踉跄跄,冲了出去。
是什么事让他这样?
小路子傻眼了,赶紧叫人跟上,自己也赶上:“陛下!等等奴才们。”
无论小路子怎样高呼,裴盏都跟没听见一样,他胆战心惊,想起刚刚的信。
那信,是周自柔写给他的。
裴盏入宫初,周自柔在宫外给他写过信!
该死的二皇子,裴盏要是知道有这些信,可能连留在宫里都不会了。他会直接出宫,跟周自柔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因为柔柔亲口说了她爱他。
柔柔亲口说了他不爱林藕羽,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信里的原话是这样的。
“裴盏,你什么时候回我个消息吧,你知不知道,林夫人最近在替他儿子向我提亲诶。”
看见这一行字的时候,即使已过了这么久,裴盏也依旧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一颗心。
“林夫人你知道是谁吧?他儿子你也知道吧?我不想嫁给他,我对林表哥,其实没有那种感情,或许你们看见的,是我于林表哥有意,但是……我没有,真的,我不想嫁人,你来帮我吧,带我逃婚也可以。”
能让她说出逃婚,裴盏完全相信了。
他一颗心脏狂跳。
却还是耐着性子将信一一读完,有她的闲谈,有她的求助,也有她的倾诉,他那个时候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那个时候,柔柔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了吧?
可是他呢,他又在哪里?
困在宫里,弱得像是废物,根本出不来。裴盏的心情复杂得像是纠缠的毛线团。
他走在御书房会寝宫的路上,不禁责怪起这路怎么如此得长。
感官不断放大,他竟然开始颤抖……激动得,无法自已地颤抖。
没救了。
他真的。
没救了。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对她的迷恋多么过度,但还是一次次为自己对她产生的反应而震惊。
看,我的爱人啊。
看看我是如何地爱着你。
柔柔。
身体,
亦或是心灵。
如此,
无需其他任何。
只需你同等的爱,
来偿还即可。
就在裴盏快要到达寝宫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青年脚步沉重如灌了铅,眼神再次陷入黑色漩涡。
他看见林藕羽,和他的柔柔拥抱。
这一幕可真是刺眼,不禁让他想起曾经有一次,在林府时候的一天,他从前院往后院走,周自柔与林藕羽两人,也是这样的,相拥。
“陛下……”小路子赶到,气喘呼呼了个大的,差点没背过去,“奴才们可算是赶上您了……”
话还没说完,小路子就嗅到一股奇怪的酸味。
别的他小路子不敢保证,可看看人眼色这件事上,小路子绝不认怂。
皇帝明显有情绪转弯。“殿下跑的真快,不愧是天子,奴才们就算是张四条腿,估计也追不上您呐。”
说完,裴盏眼睑下垂,他正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凝视着那处,白得泛冷的脸庞即使逆光也俊郎雅致。
小路子立刻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立在不远处,男的只看得见远去的背影,小路子不甚熟悉,只觉得有点像皇上刚封的那个翰林学士。而那女的……分明是周姑娘呀!
这……该不会是私相授受吧?小路子眉梢细长,火眼金睛,乌溜溜的眼睛不镇定地忽闪忽闪。
裴盏根本当他不存在,等林藕羽终于走后,后到的一溜太监和宫女被小路子拦下,裴盏上前,眼睛布满血丝。
周自柔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不,不必。”就在她开始慌张得想要找话解释的时候,裴盏语调低沉得张开嘴吐句:“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
随机,从他喉咙里发出的那些细密的笑,证明他此刻甜到了心坎里。周自柔微微凌乱。
~
他扶住摆正女子的身体,缓慢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只手从她的脊梁骨开始向下抚,似是安抚着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调整她的角度,更方便彼此寻觅亲吻。
攀附在他身上。
周自柔周围的空气,都一步步被抽干。
进一寸的接触,有进一寸的欢愉。
古老《圣经》无声吟唱,勇敢的世界布满血丝。
是谁红了眼?
传教士尽忠职守传扬美丽神话。
亚当亚当,
做你的夏娃,
上帝也疯狂。
让我遇到你,
缺了的神识,
是那根肋骨。
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
我们我们一定为一体。
背后心脏处的皮肤开始发烫,穿透表层直达内里。裴盏低吟:“柔柔,我要……”
纤长的食指伸直,开始由下向上轻划,又轻又缓。
有蚂蚁啃食心脏。
被她触碰的方寸区域,糜烂重生。
缴械投降行吗?
我要全部的爱。
儿时的拨浪鼓声渐行渐远,混杂着滋滋的电流声过渡,周自柔的耳边呼啸过山川,似风声,又像瀑布砸击崖壁的声音。
“你要什么?”周自柔听得含糊不清。
裴盏笑。
“我要你。”
发红的眼眶边界别有用心,汗水模糊耀眼。
理智清晰纠缠曲折。
他说:“给我生个孩子,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