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哦”了一声,可连兮兮地叫了句:“小暖,你快来。”电话里一片死寂。
小暖心里七上八下,他刚与唐糖结束通话,夏夜的电话立刻进来了:“联系上唐糖没,我刚才打过去里面一直提示占线。”
“嗯,刚才唐糖是在跟我通话。她现在在佳丽广场的喷泉旁,小夜,你离那里近,你先去!唐糖胆小。”
“好!”夏夜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小暖这时已到了大街上,他伸手拦了量出租车:“去佳丽广场。”
“不行啊,小哥,长江二桥夜间封闭检修,车辆禁行,你非要过江只能走大桥,不过得绕好大一个圈。”
小暖立刻放弃,司机嘴里好大一个圈几乎就是绕着江城内环线跑一圈,就是以风挚电驰的速度也得要一个半小时,还不如自己从二桥跑到江对面。
当他在二桥上狂奔时,马上吸引住许多桥梁维修工的目光,以为是个疯子犯了病。
小暖上气不接下、一口气跑过江,来到佳丽广场。
他迫不及待地举目张望,佳丽广场正门的喷泉附近根本没人。
他的心狠狠一沉。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时,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他身边,夏夜从里面出来,视线也是直奔喷泉旁,没有看见唐糖的身影。
他狐疑地问:‘怎么回事?”
小暖没时间回答他,他手忙脚乱地拨打唐糖的电话,这次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他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团,不知是唐糖的手机没电了还是出事了。
他不安地看着夏夜:“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总之唐糖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她的确跟我约好她在这里等我,可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夏夜两眼喷火地看着小暖,冲着他咆哮:“你是怎么做唐糖的男票的?怎么每次约会后都不送她回家!”
小暖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原因,但转念一想,不论什么原因也不过是借口,如果唐糖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于是,他任由夏夜情绪失控的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身上,不反抗。
夏夜痛扁了小暖一顿,心里的担忧并未因此减轻,并且理智恢复,知道即使把小暖打死也无济于事。
他拉起倒在地上的小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好好想想,唐糖会去哪里?”
小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睛忽然一亮:“我们去东湖找找看!”
“东湖那么大,从哪找起?”夏夜跟在小暖身后不解地问。
“听涛阁那里!”
二桥夜间封桥,两人来到码头乘轮渡,刚到江对面的时候,突然变天下起暴雨来。
小暖心里更是焦灼,唐糖身体不好,秋雨拍在人身上很有些寒意,不知她会不会找个地方躲雨。
他们两拦了一辆的士直奔东湖,东湖严禁车辆入内,所以的士在东湖公园大门前停住。
两个少年下车后在大雨里狂奔,向听涛阁跑去。
老远他们就看见一个纤瘦的倩影在狂风暴雨里摇摇欲坠但又顽强安静地站在湖边,翘首向他们跑来的方向眺望。
一个胆怯的、柔弱的声音穿过重重的雨幕传来:“小暖,是你吗?”
“是我!”小暖一面跑一面大声应和,他想将他的慰籍尽可能快的传达给唐糖,他知道她害怕一个人。
丫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已来到了你的身边。
纤瘦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向小暖跑去,一头栽到他的怀里,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你不是说好在这里等我的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是说的下个星期呀,小傻瓜,你记错了。”小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柔地说。
夏夜看了一眼听涛阁:“我们进亭子里说话。”
唐糖刚准备迈步,已经被小暖拦腰抱起,一直到进了亭子才将她放下。
夏夜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给唐糖擦擦身上的雨水,谁知纸巾已经被雨水泡成了一团纸浆。
小暖把身上的背心脱下来用力拧干,给唐糖擦雨水,动作温柔又仔细。
他看着她被雨水淋得狼狈相,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忍不住责备道:“干嘛不躲在亭子,淋病了可怎么办?”
“我好担心雨大了,我在亭子里你看不见我,所以就……”唐糖惭愧地低下了头。
小暖又怜又爱地看着她,勉强说出:“傻丫头”三人字,喉咙间像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湖面上不时有阵阵狂风刮进亭子里,吹得唐糖身上的裙子猎猎作响,她抱臂缩做一团。
小暖要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暖和点,她看了看他光着的上身,红着脸拒绝。
小暖把湿背心穿上,夏夜心焦地看着又累又乏靠在亭柱上休息的唐糖,又看看亭外瓢泼的大雨,不象马上会停的模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再待下去我怕唐糖受不了。”
小暖忽然冲出亭外,向不远处跑去,等他返回时手里多了一把漂亮的油纸伞,可能是白天游客拍照的时候遗落的。
小暖把伞撑开,三个人同时惊喜,居然是把好伞!
“拿着!”小暖命令道。
唐糖乖顺地接过来,把伞靠在肩上,婉约的样子就象从古代走来的仕女,配以背后烟笼雾罩的山水,一切如梦似幻,小暖和夏夜看得痴了。
“啊——嚏!”
唐糖一个喷嚏同时惊醒两个少年,小暖说了声:“撑好伞!”便背起唐糖冲起雨里,夏夜从后面追上他:“我先去大门口拦车!”说着跑到了小暖的前面。
当他跑出公园大门,四下一望,心里凉透了,现在已是凌晨,又下着暴雨,大街上车辆稀少,更别说的士了。
夏夜心一横,干脆站在路中央拦住一辆空着的私家车
因为下雨,能见度有些差,再加上凌晨是人最犯困的时候,司机发现夏夜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与夏夜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虽然即时地刹了车,但还是无可幸免地撞上了拦车的少年。
只见少年的身影飞了起来,掠过挡风玻璃,紧接着车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司机顿时吓傻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两眼惊惶地看着挡风玻璃外。
这时一只手从外面敲击着车窗,司机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有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