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已经被裁撤掉的官职——西南苍州联言使的官印。
在苍州叛乱之后,明帝为肃清朝野,将“联言使”一职取消了。而最后一任在位的人,就是郭琼玉的父亲,郭维明。
琼玉再开口时,眼角带泪。
骆成威听着她的讲述,不知不觉涌出了回忆——他想起初遇她时的场景。
当年骆成威多番打听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日才找到昔日的郭家三小姐——那时的她刚从苍州一户富商家中归来。
是那样清爽的天气,杨柳依依中她年轻的脸被胭脂水粉层层涂抹,带着迷蒙的眼和轻佻的笑,抱着琵琶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假装被裙子绊住了脚,“哎呦”一声倒进他怀里。
佳人柔若无骨,不是想象中历经血海深仇而掩藏不住的冷。她好像已经对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服从了,温顺得没有了灵魂。
骆成威把她扶正,老鸨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怎么样啊公子,我们琴娘可还入您的眼?”
他向启叔使了个眼色,罗启便将一大袋银子抛进了老鸨怀中,“这个人我们家公子要了。”
“呦,公子怕是头一回找雅妓,不懂规矩吧?”
“怎么?”
“我们这里的人呢,若是完全出来的姑娘,有包占一天的,有只过一夜的。若是雅妓的话,如果常年都要她跟着,那就相当于赎身了。妾身不懂公子所说,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指的是,我要她整个人,完完全全都是我的。”
“那……公子是要赎身咯?”老鸨面露难色,“琴娘的琵琶可是一绝,您就出这点银子,可是不够啊。”
“这一袋够你全店上下一年的吃喝。”启叔只补充了这一句,其余的话被骆成威拦了下来,“要多少,您给个价吧。”
老鸨犹犹豫豫比出三个手指头,想了想,又加了两个,“五百两,黄金。”
骆成威微微一笑,启叔一把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都是生意人,自然都爱财,”骆成威慢条斯理地把人护在身后,“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您得舍得给。”
花琴娘最终抱着琵琶上了二少的车,与她的旧店主再无关系,可她脸上的笑意依然保持在同一个弧度。
“琴娘谢公子怜爱,只不知公子不惜重金替琴娘赎身,是想让琴娘做什么呢?”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离闹市越来越远,骆成威俯首在她耳畔道,“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吗?”
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表情纹丝未动,“琴娘早不记得了。”
骆成威粗略估算了一下她的年龄,那时的郭琼玉还不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