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如花一般年纪,如花一般的容貌,江绮蓉至死都不能相信,那一股巨大拖力来自平日里最疼她的父亲。
她睁着眼睛,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洛靖阳和许雁铭这一招“断冰切雪”,切断了她身上所有生机。而用自己亲生女儿替自己挡下这一击的江默行,像扔一个废物一般,将她的身体扔到了丞相夫人身边。
他的身体,毫发无伤。
尽管有着此前种种纠葛,此刻,楚敬乾目眦尽裂,就欲拔剑向前,然而下一刻,江默行的改变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在了原地。
江默行的实力,真的远远超出了他与楚承望的估计。
“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绵火掌是什么样子!”江默行没有丝毫悲伤之意流露,也不顾满身血痕,胸口大张,他的面容乃至身体在此刻都染上了一层金色——这是修炼绵火掌至顶层才会有的效果。
江默行周身气流太过炽烈,连同着脚下一起燃烧起来,一时无人敢靠近。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而自己的人迟迟没有杀进宫来,不用说,定是楚承望这边截住了。
许雁铭率领军队杀进了宫,与洛靖阳站在一处,这两人的父亲都是他杀的,他们要报仇就尽管来吧。
再往后看,楚承望与楚敬乾这两颗眼中钉,今夜他都给他们送下去见阎王!
再往后……怎么都是朝廷的人?他苦心培育的势力呢?他在宫中安插的棋子呢?
妻子的尸体躺在一边,女儿的胸口破开大洞,血迹已经干涸。
江默行面容扭曲,朝着这群人怒吼了一声,双掌连击而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方才那一击,洛靖阳与许雁铭已经用尽全力,此刻两人面对展现了真正实力的江默行,他们又是首当其冲,许雁铭朝洛靖阳看了一眼,“怕吗?”
洛靖阳摇摇头,眼中闪过泪光,却又笑了,“我没有可以惦记的事情了,所以,不怕了。”
她握住他伸来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并肩站在了江默行对面。
那数掌被江默行击出时,在虚空中放大了无数倍,一个个燃烧着的巨掌往这群人身上狠狠拍去,远一点的尚可躲避,而站在最前面的洛靖阳与许雁铭,衣袍猎猎作响,二人脸上面无惧色,举剑并在一处,迎上了这疯狂的进攻。
“阳儿,我心满意足了。”许雁铭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在那炽热迫近身前时,收剑将洛靖阳的身子往后一扯,将她护在身后,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许雁铭跟前,那一身白衣墨发的人张开双臂,身影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你还有妻子和儿子,你不能不顾他们。”他从容表情变作惊愕,伴随着楚承望的喊声,“阳儿——”
洛靖阳本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她没有受到任何冲击。这一切的原因是——
洛靖阳看着一身蓝衣立在自己身前的人,难以置信,“阿烟?”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阿阮迷晕了睡在骆宅里吗?
萧景烟双目通红,从中射出不同往常的光,“姐姐,你还有重任在身,严将军也还有家要顾,在这里,只有阿烟无牵无挂,真真正正除了眼前这个人没有杀死外,我没有其他遗憾了。”
“就凭你?”江默行狂笑不止,那炽热气浪掀翻了宴会上的酒桌果品,东西七零八落砸碎一地,众人被逼退至后方,鸣凤台上舞动的纱幔燃起火焰,一片火海里,只有萧景烟还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楚敬乾手持湛莲就要冲入,被一波又一波的气浪逼得只能往后撤。
“现在,就剩你和我了,这些账,由我来跟你算。”
“你想怎么算?”江默行自恃绵火掌他已修到最高层,足以藐视天下,无人可敌。这个骆成威自己找死,他就成全他!
“那就,先从我脸上这道疤算起吧。”
骆成威的笑很是诡异,他伸手,揭掉了面具,里头一道伤疤狰狞可怖,爬满在他眼睛下方。赶来的肖瑜玦整个人愣在那里,等到能反应的时候,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阿烟,他已经疯了,你快走——”
骆成威抽出短匕,无数火焰缠绕上他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肤开始燃烧,他没能忍下咳血的反应,匕首亮出,见的第一次血是他自己的。
江默行看着骆成威跑近,随意挥出的几掌竟被他全数躲开,他手持利刃,完全没把生死放在眼里。身上终于中了数掌,骆成威的短匕砍到江默行衣袖,划开一道长口。
肖瑜玦领兵前来,心中记挂着萧景烟,却习惯性先向楚承望行了礼。另一头,楚敬乾待要冲进鸣凤台中,三番五次被那热浪阻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