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刚要开口,就听门外传来楚叔的声音,“王妃,奴才领王爷的话回来了。”
萧景烟姿态从容,越过赵妈时说了一句,“您既然掌管着这府中所谓礼数,就请您先做好一个奴才的本分,最起码,下次进到主子的房中来时,记得要先禀告一声。”
赵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碧儿和芬兰,那身子却屈膝行了一礼,“是,王妃。”她的声音复又大起来,“外头的小丫头们,可听清楚没有?”
屋外的丫环齐刷刷道了一声“是”。萧景烟不由得气闷,她自己院中的丫鬟自己平日还不怎么管,却反倒让别人处处立下规矩用来辖制自己。
楚叔看萧景烟亲自出来迎接,赶紧又行了一礼,“王妃不必如此。”
“楚叔,我真心敬重您,”萧景烟朝他笑了一笑,“王爷如何说?”
“王爷说,这间院落是王妃的,王妃想怎么样,都可以。”
“是他亲口说的吧?”
“是。”
萧景烟略微侧过头,“赵妈,你可听清楚了?”
赵妈的眼睛从始至终就盯着碧儿和芬兰不放,口中再应一句,“奴婢听清楚了。”她向后退两步,转身领着一众仆妇从萧景烟身边走过,又在楚叔的位置那儿停下,行了礼。
这些下人的举动很明显再往萧景烟心中添了一把火,她告诫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楚叔见此情景也是尴尬得不行,“王妃,若无别的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对了,爷今晚也不过来么?”
楚叔才要走的脚步被迫停下,“是,王爷最近有些忙……”
“他最好忙到这新院落修建完成,免得我和他无言对坐到天明,更尴尬。”
楚叔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只好再对萧景烟一弯腰,“王妃的学问长进了。”
萧景烟听闻这句,几乎要吐血昏倒。
学问长进了?想她不仅会语文,还会数学还会英语呢!哪天背个九九乘法表就足够给这些古人们当先生!管他什么赵妈什么荆王什么皇帝,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是一堆作古的灰!
萧景烟又想到嫁进王府还没几日,属于权贵们的铜钱节都还没过去,就莫名其妙受了这一堆闲气,京城里大概没有哪个主子过得比她更窝囊了吧?
这一气,她一掌震碎了摆在门边的花几。
“王妃……”
“不急,等搬进了新院落——”
芬兰道,“新院落太偏僻,到时王妃您估计就见不着王爷了。”
“那更好,眼不见为净!”
王府里请进来的工匠动作挺快,她熬夜画出图纸,那些工匠已经将楚敬乾赠给萧景烟的那块地重新划好界砌好墙,与别处区分开来,天一亮便把院门的金锁并钥匙交到了萧景烟手中。
楚叔亲自过来,看萧景烟一笔一画勾勒出这个小院落里的景观布置。那图纸上,呈现出的是方形圆形的圈。
萧景烟对此一一解说,原先已在上头标明了一扇门,又往空白处靠近后街的地方圈上一块,上面写着楼房,她对楚叔说要建两层楼高的,好眺望风景;再指了一条长方形,告诉楚叔这个院落里必须要有流水环绕才好看;池子周边的点就是统一要种上的梨树,楚叔听到这里,道,“王妃,要不要换个寓意吉祥点儿的?”
“吉祥点儿的?”萧景烟重复一遍这四个字,想了想,“那再种些茶花罢,我也很喜欢茶花呢。”
萧景烟一边憧憬着新院落的风景,一边道,“姐妹们,很快,我们就要搬新家了。”
碧儿抬头朝自家小姐笑笑,这一笑含义丰富,让萧景烟警惕起来,“你们昨夜已宿在我这儿了,难道赵妈还能为难你们?”
“她是副管家,每日早上,府中下人都要去她那里请安,然后才开始干活,”芬兰平静说完,对萧景烟一行礼,“王妃,昨日的药效果真好,奴婢的伤好得很快,已经不痛了,多谢王妃。”
萧景烟将嘴唇抿了又抿,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她发现,自身如若没有威信,很难撼动赵妈在王府中的地位。自己的娘家倒是个有权有势的,是自己太不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