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景烟对这个明显是来探听消息的老嬷嬷没什么好感。这种人总以关心的嘴脸去撬别人的隐私,不告诉吧说你不近人情,一告诉吧,马上就能拿去添油加醋说与人听。萧景烟再一想那些笑着离开的后妃们,心中对芳嬷嬷的厌恶突然上升了。
两次单独进宫,出来给她引路的人都是这位老嬷嬷。若说她背后没有什么厉害主子,萧景烟打死都不会信。难道……她就是那位给皇后下毒的人派来的?
自己进宫总是她伴随在侧,而能给皇后下毒还下得这么瞒天过海又明目张胆,这说明了什么?这个下毒的人,除了坐在龙椅上的人,还能是谁。
沅沅在凤晖宫说的那情况,让萧景烟忍不住要怀疑到楚承望身上去。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在穿越前也了解过一些历史,知道在中国古代性格变态的皇帝也是有的。再一联想到楚承望那张俊美至妖孽程度的脸,她倒吸一口冷气。
“嬷嬷,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到底如何呀?”
萧景烟问完这一句话,立马转头看老嬷嬷的神情。不得不说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是不一样,过于平静也是破绽之一,“皇上与皇后的感情一向很好。”
“是吗?那皇后娘娘病得这么重,怎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啊?他自己不过来探望,也不让御医过来瞧瞧么?”
“荆王妃,”芳嬷嬷脚下道路一撇,转到了一条弯道小径里头,她和她满脸沧桑的痕迹都是这个深宫之中人心算计的见证者,混久了,很容易能辨别出哪些话会招来危险,“有些时候,能察觉到某种东西,未必是好事。”
她再着重强调了一句,“皇上和皇后,很是恩爱。皇上近日政务繁忙,实在无法抽身,才让王妃进宫为皇后侍疾。王妃这话若放到皇上身上,那就会成为是皇上为了儿女私情而荒废朝政。试问这样大的罪名,王妃你一人,担当得起吗?”
萧景烟自知失言,并且在这一顿训诫中懵懵懂懂感受到了威胁。她点了点头,又如初来时那样,恢复成一片混沌的样子进到了瀚奕殿。
穿过重重书海,这回楚敬乾不在,楚承望亲自候在里头等她。
“弟妹,朕的皇后现在身体如何,有好一些么?”楚承望一笑,他的气场就铺天盖地朝自己压过来,萧景烟打赌,若在这个人面前说了谎和绕弯子,十有八九——算了,百分百会被他揪出来。这就是一只行走在人间的妖孽。
“臣妾不晓得怎么样算好一些,因为臣妾第一次见皇后娘娘时她很健康,这是第二次见皇后娘娘,她人在病榻上昏睡着,叫不醒。”
楚承望那股压迫人的气势在听完萧景烟说完整句话之后,有短暂的凝滞。大实话。无可挑剔。
楚承望再看一眼萧景烟满是真诚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妹不能用他平常惯用的言语来沟通。他须得把目的放得直一些。
“那皇后宫中的侍从,有没有对弟妹说什么话呢,或者,请求弟妹做些什么事?”
萧景烟在脑海中将自己与沅沅的对话过了一遍,最后决定这么说出口,“她说娘娘身体不好,病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就只说了这个,没有其他?”
楚承望的凤眸渐渐犀利起来,本就幽深的瞳仁此刻紧紧盯着御案下站立的人,盯到萧景烟不由自主抖起身子来,他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状似随意地停留在窗外某一处,“朕朝务繁忙,近期都无法抽出太多时间照料自己的妻子。朝中无人,子宇也被朕连累得顾不上家庭,且他也不方便出入后宫之地。弟妹,只有你了,你要好好替朕关注皇后娘娘的病情啊。”
“臣妾遵旨。”萧景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礼应当怎么行。
从皇宫中出来时,正巧遇上一队拉着车赶着烟花停放在皇宫指定地点的仆役,萧景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么大的阵仗,想必那烟花也是极好看的。今日是铜钱节第四日了,这些东西确实也该准备起来。
她一路想着,一路寻自己马车而去,进了车厢,对车夫道一句,“今日有些杂事,要去西市一趟,你将我放在……呃……柳氏胭脂铺那儿吧。”
萧景烟本想说,放在名花楼前的。但又转念一想,赵妈现在是几乎不管自己了,但如果她敢直接明说在妓院前下车,只怕什么王爷的命令都不好使,她会直接杀进院中先将自己大卸八块了的。
萧景烟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多走几步路就是了。
主意打定,她在确认那封信还在自己怀中之后,侧过头往外看去。
花树上挂着的彩纸这两天还在增加,出来游玩的少女们鬓边的花有些已经摘下,有些还戴着。这些还戴着花的人就表示还未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萧景烟觉得这节日比现代的相亲温和有趣太多。如若自己还没这么早嫁人的话,也很想体验一把在古代自由恋爱的感觉。自己这个夫君怎么说呢,唉,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即使他是单相思,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正自出神间,只听车夫的声音从外头响起,提醒自己,“王妃,胭脂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