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件事情传开以后,无人再嫌弃她了,应该是直接避之不及了吧。
梁御医同情地看着荆王殿下走远的背影,抬起药箱往七叔的方向走去。
赵妈听说了书房里的动静,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她几乎是立即奔出屋门就要往新房的方向走,被赖嬷嬷提醒道,“赵妈,王爷抱着人去了王妃的院落。”
“简直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王爷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赵妈一想到王爷结结实实挨了那一巴掌,据来报信的丫鬟说,王爷那张脸上全是血,她听到时,差点昏过去。
楚敬乾没想过萧景烟在对待七叔的问题上,会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他抱着她一路去到王府中最偏僻的院落,这才发现这一路走来,他几乎没感觉到什么重量。果然这个女人是太轻了些。
这个院子在修建完成之后,他从未踏足过。芬兰和碧儿听到动静,还以为是王妃回来了,结果一出来迎接,发现一个满脸血痕的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却正是她们主子。
芬兰尖叫一声,碧儿比她略微冷静,看清了来人究竟是谁,一面往里让开道路,一面叫人先去打水,准备东西。
“碧儿——血——”
“好了,芬兰,来的人是王爷。”碧儿心下也慌,但是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谁都不清楚,她拍了拍芬兰的肩膀,正要进去帮忙,忽然见赵妈带着一大堆的人直往院子里冲,那双眼睛逮谁瞪谁。
碧儿终于被吓了一跳。
“王爷是不是在里头?”赵妈几乎是冲到台阶上来,对着碧儿吼出声。
碧儿愣愣点头,而芬兰早已吓哭了。
赵妈也不顾自己还是奴婢的身份,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王爷,求你放下她罢!”
“赵妈。”
楚敬乾对于赵妈一向是很尊敬的,他年幼时没有父母在身旁,都是赵妈和楚叔将他带大,王府里的人虽然知道赵妈的实际地位还是奴才,可是她说的话,王爷会听。
赵妈也是许久没有听见王爷用命令下人的语气来对待自己,一时怔忪在那里。
楚敬乾见赵妈安静了,这才继续道,“我无事,是王妃受了伤。”
赵妈忍着泪,一步一步走到楚敬乾身后,“王爷,奴婢听说您的脸上有很多血。”
“是王妃手上的鲜血。”提起这个,楚敬乾心中也闪过些许阴霾,他没想真的伤害萧景烟,就是做个样子威胁一下她。不料她的反应竟这样强烈。对待自己生父萧世程只怕她都不会那么激动,否则自己娶了她那么久,还未提出同她回门的要求,按这性子,她早就闹起来了。
平时看她疯疯癫癫惯了,别人把她当成笑话她也没什么反应,还以为真就是个傻子一般的人物,如今看来,应该是还未触碰到她心中真正在意的东西罢。
楚敬乾看她双掌干涸血迹被擦干净之后,那一道血痕清晰可见,鲜血还在往外汩汩而出,一旁那个陪嫁进来的叫碧儿的丫鬟边擦边转过头去拭泪。
碧儿心里替小姐委屈。
都说荆王殿下是全天下女子都向往要嫁的人,可自家小姐自打嫁进这王府中,就没有一天享受过好日子,不是看荆王的脸色,就是看下人的脸色,碧儿看着都心疼,小姐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可是如今,小姐受到这种虐待,她一个奴婢,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本王……我来吧。”楚敬乾看碧儿每擦两下,反倒还要用袖子给自己拭泪,直接接过她手中湿巾,又命闲杂人等都出去,留近身的下来服侍即可。
赵妈看见那双掌之上的伤痕,先是震惊了一下,别人或许不认得,她如何不晓得那是楚敬乾的佩剑湛莲留下的伤痕。昨晚还好好地圆了房,今日这夫妻俩怎么就反目成仇了呢?又听楚敬乾的意思,是只让碧儿和芬兰留下,她想与其自己待在这里,不如先去问问楚叔,到底今日下午发生了何事。
打定主意,她领着一帮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院落,与来时的气势汹汹形成鲜明对比。芬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虽然她是这王府里派给王妃的,可是过来服侍了这么些日子,她心里倒是挺喜欢这个主子的,眼见着她受了这样的伤,看着也疼,眼眶通红间对上碧儿早已泪流满面的样子,一时也不免低泣起来。
楚敬乾本来暗自愧疚,听着这哭声更觉心烦,又不好说些什么,最后开口道,“你们二人,去守在外面,看御医来了没有。”
两个丫鬟应声去了。
楚敬乾回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在他的印象中,萧景烟不管当时处境再怎么难堪,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神情,习惯了她疯癫的样子,这一下令他不自觉愣在那里。
“你把七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