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舞阳想把萧景烟拉拢到她那一边,那自己这里就再拖一个棋子下水。现如今子宇已经越过萧景烟与丐帮有了直接的联系,那么萧景烟这颗思想单纯又愚蠢的棋子,让给苏舞阳也无妨。
楚承望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日在瀚奕殿,自己向子宇提出监视萧景烟时,要被他拒绝。
“她有她的自由。”楚敬乾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楚承望简直要大笑出声,“一个出嫁了就须得倚靠丈夫的女子,谈何自由?”
子宇皱眉不再说话。
楚承望自认自己将这个弟弟的性情看得十分透彻,可有时却也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念头一转,他复又道,“子宇,你确实也不必成日将她看得紧紧的。你救了七叔一命,等于直接与丐帮搭上了关系,萧景烟这颗棋子,等日子再长些,你就可以把她废为弃子。”
楚敬乾抬头看着自己,楚承望从他眼中看到挣扎。
“萧世程这几年对朕一直保持着不亲不疏的状态,而现如今他不想亲近也不行了,就算女儿病逝在你荆王府,也不行了。”
“皇兄!”
“顺理成章啊子宇,当了十八年乞丐,身体有些旧伤,这很正常。”
楚承望明明看到楚敬乾眼中的光,他知道这个弟弟被自己的话给劝动了,只不过还越不了良心那一关。
不过良心在这种朝堂斗争中,不算是宝贝,反而有害,谁狠毒,谁才是赢家,充其量添了些虚伪在其中罢了,“子宇,朕知道你痛苦,所以若你还是下不去手,朕这里,随时可以帮你。”
楚敬乾的眼睛闭上了,“皇兄,请容臣弟先行告退。”
楚承望的叹息声很轻,山河苑外江面微风轻抚过脸颊,楚承望等来他意料之中的消息,“皇后娘娘离宫之后去了曲风坊。”
他的手掌慢慢摊开又收紧,“朕知道了。”
萧景烟在未出嫁的那二十余日里,逛遍了京城不少地方。但是有几处她是不得进的,赌坊,青楼,再有,就是这个全京城最严肃正经的卖艺场所,曲风坊。
里头的雅妓大部分是久经沧桑,练就一身曲意逢迎的本事,再加上高超的技艺,再加上已逝的青春,让往来宾客成功地把目光从女子本身看到女子所拥有的才艺上来。
不得不说,开设了这样一处地方的老板,她是个人物。
萧景烟就用一种膜拜的眼神,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手指上戴了一粒硕大红宝石戒指的女人。
容颜老去,风韵犹在,是一种凌驾在时间之上的凌厉的美。
萧景烟被她的气场震慑到,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就连自己走到了哪一间也不知道。只觉得前头的女子停了下来,她便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门缓缓往里开启,这个女人就停在门外不动,用手势告诉萧景烟,往里请。
萧景烟往里望了一眼,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自从她来到这个时空,所见所闻,已经磨灭掉她作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时代的傲气。
这里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被电子产品包围的生活,然而这个地方的生活仍然可以很精致,这个时空的风景比现代来得壮美自然,建筑虽然古香古色,但是水平绝对不输给二十一世纪。
她不懂从外头看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竟可以这样曲折幽深,好似迷宫。她的脚步踌躇在入口,背后有人轻轻拍了她一掌。
就这一掌,让她直往前扑去。身后门已关紧,而身前有人伸出双掌接住了她,避免她整个儿磕到前头的座椅上。
整个房间光线幽暗,没有点灯,照明用的是夜明珠。
萧景烟借着这光线,勉强看清了接住她的人,“萧姨?”
与萧姨目光对视之间,萧景烟依稀能够听见她在自己出嫁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时自己曾经疑惑,一个将军府的下人,为何对这楚敬乾都讳莫如深的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不光了解,还告诉了自己。是不是从自己成为荆王妃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入了局,而自己却不自知而已?
想到这些,她对萧姨的态度冷下来。这个女人与二十一世纪资助自己上学的女人有着相同的名字,却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听说楚敬乾对你动了手?”
萧景烟反问道,“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敢肯定,自己与楚敬乾那场冲突,王府里的人都会装作哑巴,而萧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王府里有她的人。
“我能知道朝廷的机密,区区一个荆王府又算得了什么?”萧姨的笑还是一样,看着十分亲切,“只可惜忘了告诉小姐,卫常仁是当今皇上和荆王殿下深恶痛绝之人。当初此人几乎将皇上变成一个傀儡皇帝,小姐一个在外混迹十八年,又是这样性格的女子,居然也卷进了有关卫常仁的事情。难怪他们会想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