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接过当着沙华的面就把心塞进了嘴巴，狼吞虎咽着。

沙华痛心疾首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开口阻止可又想到她是妖，今日不吃明日也是会吃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摇了摇头，慢慢放下了手。

曼珠吃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颗心，她的嘴巴张着使不出力气。只能自己用双手去帮着上下压过去，让牙齿碰到一起。

可强压着伤处的传来的又是无尽的痛苦，曼珠真的麻木了。

她闭着眼发着狠的按着自己的下巴，好似感觉不到痛，好似不是她的下巴一般，死命的按着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

腥味十分的冲，直往曼珠的脑门冲。

血的味道让曼珠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起来，果然妖就是妖……

曼珠自嘲的想着，“拘着自己干嘛呢？反正没人会觉得我是良善的。”

她强忍着恶心的劲在用力的咀嚼着。

血混着肉坚韧十足，曼珠现在的躯体还是孩童的，牙齿无法把这生肉嚼碎。她只能梗着脖子硬生生的把它吞下去。

她感觉一大团的肉狠狠的划过喉咙梗在了胸口那，钝钝的痛着堵在那下不去。

她大喘了一口气，用尽全力的吞咽着，才好不容易感觉肉下到了肚子里。

妖怪第一次沾血修为会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曼珠感觉从那颗心进入自己的喉咙开始，一直到它划落到肚子里，一路都留下了火辣辣的疼。

想被烈火灼烧了一般。

她身上的佛息每一丝每一缕，此时都变成了要她命的。

就像是强硫酸一样腐蚀着她，表皮上没有伤痕内里却极其的疼。

曼珠全部闷声承受着，只有她满身的大汗彰显出她的难受劲。

曼珠的头发在一寸一寸的长长，身体也在一点点拔高，一阵红光闪过后……

那个小孩子的身体已经变了另一番模样……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顾盼神飞。

她终于变成了那个梦中，她梦寐以求的大人模样。

曼珠如今看着，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抬头朝沙华望去，望到了他那失望的眼神，连忙转头躲避着。

她身着一袭红裙，简单的无多余的装饰。三千青丝绾起了一半，一半垂落腰间随动作而摇晃着，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像凡间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

她束发的发带甚是奇特，也是一段红绸带，但却穿着两个绿色的铃铛，不大不小的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

她脑袋一动，铃铛也随着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悦耳动听。

她脸上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好全了，被奇政卸错位的下巴也变回去了。

她动了动嘴巴，感受到可以自然的开合。只是下颌还是有残余的疼痛没有消散。

可再痛也没有心中的痛大！

她心如死灰了，如一潭死水再无什么能激起她的波澜。

有的话，也只有沙华，可她知道沙华不会再管她了。

“生而为妖，我很抱歉……可命运天注定，半点不由我呀！”曼珠斟着泪看着沙华，等他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

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我有听过你话的，我是想要好好修仙的。可我修不成，我天生就得做妖，我真的是毫无办法！”

“那就只能证明你我天生无缘，注定为敌。”沙华说，他无法接受自己用心浇灌了好几个月的小花真的变成了妖怪。

那不就是他亲手养了一个妖怪吗？

“不是的，明明之前你还同我说过，我们十分的有缘。”曼珠不死心，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被原谅的。她只是一直被推着往前走，从来都没有得选。

“那是贫僧说错话了，人与妖怎么可能会有缘，有也是孽缘！”沙华的模样十分的冷漠，曼珠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陌生的模样。

昔日的一切，他的笑容他的关心他给自己做的所有，都化做泡影随风飘散不见踪迹了……

孽缘……

又是这两个字，曼珠听腻了！听够了，更听怕了。

她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短暂的快乐了半年……那些都是她偷来的时光。

“好，我懂……”曼珠哭腔难掩，她哽咽着回答道。

失魂落魄的后退着，每退一步，沙华离自己的距离就远一点……以后都站不到他旁边了。

曼珠感觉自己心痛到快要喘不上气，她哭着说:“能不能看在我们相处了大半年的情面上，以后遇见不要装陌生人。”

“...可以，只要你不杀生。贫僧愿意尝试着渡化你。”沙华看着曼珠捂着心口他也难受的很，他不知道这是为何。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妖怪情绪波动这么大？

可怜她吗？

应该是吧……

所以才会答应了她这个前所未有的要求。

但要是她愿意做一个好妖怪的话，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佛慈悲，会愿意渡她的。

曼珠欣慰的笑了笑，至少还有一点余地。一点点就好，她再也不敢奢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