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整个神往寺的屏障,虽然是透明的,但到底还是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感觉风也不是以前的风,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与之前天差地别。
屏障也把阳光隔绝了在外,现在整个神往寺白天的时候虽然可以感觉得到阳光的亮堂,却再也不能沐浴在阳光之中,感觉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的微热感。
他们就犹如被囚在了一个笼子中,还是自己亲手把自己关起来的那种。
“我们出不去了……”默语看着天空,神色暗淡的说着。
方才就是他自己亲手启动了阵法,自己把自己囚了起来。
他不懂为什么这造物主,要把妖怪这么可恶危险的物种也造出来,造物主难道就不想着六界太平吗?
沉香迟疑着却还是开口说出了一个更残忍的事实,:“师叔,方才我同默语师叔在佛堂里发现平安佛像底被贴了一个妖符。”
说着默语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红色的符纸递给沙华。
他们寺里的佛都是明黄色的,黑红色的佛纸明显是浸泡了血,这种佛纸只有妖魔这种邪恶物种才会使用。
沙华震惊!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来,那皱巴巴的佛纸。
“要不是我们不小心碰倒了佛像,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因为一般佛像他们是不会轻易去动的,有些是圆寂成佛、有些是飞升成佛。
圆寂佛像里封存了佛生前凡体的骨灰,动了有失敬畏。
飞升佛像一动容易动到他的修为本根,也是不能轻易动的。
平安佛是圆寂佛,如果不是受到奇政的法力波及,匆忙的扶着方丈往佛堂深处躲,也不会焦急之间碰倒了它。
默语一开始看见时比沙华还要愤恨!他猛的撕下佛纸就揉成了一团想把它毁掉。可又想弄清楚它的名堂,才又把它抚平放进了衣袋里。
难怪平安佛对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妖怪再无警示,难怪曼珠可以安然无恙的在寺里呆里这么久也没有让他们发现一丝异常!
原来是平安佛早就被人动人手脚。
并且这个手脚只能是寺里人做的。
神往寺里出现了妖族的爪牙!
“到底是谁!”沙华咬牙切齿眼底通红的,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人,怎么会想着去帮妖怪做事呢?
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他日日虔诚供奉的佛祖吗?
满地的尸骸还没有安葬,这个叛徒到底是谁?一时之间还是一筹莫展。
他们也没时间继续悲伤了。
这个叛徒是一定要找出来的,哪怕他可能已经在此次战役中死亡,沙华也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如今要处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安葬他们。
其实沉香还有一个问题不敢问:为什么那位女施主会突然间变成妖怪了?还是她一直都是妖?那为何她之前佛息完全不会伤害她?
她应该是个好妖怪……
但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妖怪,都与他沉香势不两立!
他们收拾好情绪,撸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
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
心中的悲痛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达了。
他们一刻都不敢停的在忙活着,连再度涌出来的泪都来不及擦。就在那来来回回的搬运着自己同伴的尸体。
“铛铛铛铛!”突然好几声紧促的钟声从山下传上来,连着响了好几声之后就瞬间戛然而止了。
他们只是愣了一愣,钟声停了之后又继续着手里的活。
谁都不敢提,大家什么都不敢说,说了也无用。
他们出不去!
山下安置的求救钟响了,这次他们第一次救不了,第一次视若无睹……
可以想象得到山下的百姓门正在遭遇着怎么样的灾难,百姓们把生的希望寄托在神往寺里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可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呀!
他们不敢停,只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仔细的听,还能听到他们中或低或浅的抽泣声。
经过这一次的战役,寺内的和尚所剩无几了,原本是有三百二十七人的,而这次就死的只剩下四个人了。
满地的尸骸无处可埋。
他们现在出不去,这么多的尸体根本就处理不了。
他们从晚上搬到了第二天天亮,才把尸体全部安放好在一处。
在这其中山下的佛钟被敲响了无数回,或轻或重、或缓或急...这一声声都敲击在了他们心头处,钉在他们的灵魂之中。
永远都不会遗忘。
这么多的尸首只能全部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沙华手里拿着火把,那些尸体旁边已经围满了柴火。
他深深的凝视了一圈熟悉的容颜,这是最后一眼了。
惠可、惠能、一义、…………数不清的名字...
然后他双眼一闭狠心的把火把往堆里一扔。
火慢慢越燃越大,火光冲天的照他们身上。
熊熊大火吞没了一具具尸骸,那在一天前个个都还是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全部都即将变成一把白灰。
就连个每个人造一个像样的墓碑都无法做到,只能全部人一起立个万家冢。
“咳咳咳!”沉香被散出来的浓烟呛得眼泪鼻涕齐流,这倒可以让他豪不掩饰的哭了,他可以说是烟雾呛到的。
沙华与默语有法力在身这点平常的烟雾,吸入了也毫无影响。
沙华让沉香躲开,可他死活不肯,他只肯站远一点,站远一点陪着他们。
以后就是他们几个相依为命了。
这阵法会维持多久谁都不知道...沙华也不知道。
只知道总有一天它会失效,然后他们就可以重获自由,报仇雪恨!
浓烟像是毒雾一样,越来越黑了。熏得他们脸上和衣裳都变得黑不溜秋的。
幸好屏障还能让空气流通,要是完全是密封起来的。这熊熊大火散出来的浓烟会让这一直像黑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