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虽然不如上山时那么早，但也是天蒙蒙亮就吃了早饭出发了。云林赶着牛车出村的时候，天边晨曦刚起，启明星还很耀眼。 这次只有云林和季青燕出来了，其他人还是要继续上山去摘木耳的，不过是不摘桃子罢了。 季青燕也没有把装着桃肉果脯的大瓦坛带出来，虽然他们今天要先去胖老板的铺子一趟，但不能确定胖老板是否在铺子里，因此还是不带了。 这可是新鲜品种，带在身边也是个麻烦。 清晨的风自山林间悠闲地吹过来，凉而不冷、柔而不腻，季青燕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将头靠在云林的肩头，最后干脆将头枕着他的腿补觉。 云林还从没和她如此亲密过，虽然之前在山上都被扑过两次了，在屋里也抱过、亲过，但那都没有像此时这般依偎在一起过。 而且时间也长多了，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陶醉得很。 不过这种陶醉的甜美心情并没有持久，走到半路就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影在匆匆赶路，其中一个看挑担的架势，很有可能是田冲。 “燕儿醒醒！”云林可不敢视若无睹，立刻摇了摇季青燕的肩膀，轻声呼唤着。 “云林哥，到镇上了吗？”季青燕有些迷糊地揉着眼睛坐起身，扭头看了看顿时傻眼，这不是还在半路上嘛。 “前面有人怕是认识的，搭他们一截。”云林瞥眼看着季青燕的表情不禁想笑，但也连忙解释一下原因，免得被她瞪眼。 “哦。”季青燕这时也看到前方的身影了，可是有几个人呢，还是坐好吧，免得被人看见坏了云林哥的名声。 她如今可是戴孝之人呢，会让人说闲话的。 没多久，前方的人也听见了牛车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立刻走到路边去等着。 云林一看果然是田冲挑着鸡鸭笼，不由大笑：“田大哥！你真早啊！”他赶着牛车出来得也不晚，竟然还落在后面。 “可不是嘛，等你半天了。”田冲也哈哈一笑，看了坐在云林身旁的季青燕一眼，故意调侃地说道，“你今天走得可真慢呀。” “田大哥，我们是吃了早饭出来的，你是半夜出来的吧！”季青燕才不给人开玩笑的机会呢，立刻一本正经地帮腔。 “噗。”田冲被小姑娘这翻话逗得说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说笑间牛车就到了面前停下来，云林和季青燕都跳下牛车。 季青燕朝和田冲一起的几个婶子大娘敛手福了福，笑着打过招呼。云林则帮她们把背篓放到牛车上，那几个妇人道了谢便也爬上牛车坐好。 田冲将鸡鸭笼放在车尾，人也坐在最后面。云林看他们都坐好了，这才把季青燕扶上车自己也跳了上去，牛鞭轻扬，牛车再次向前蹄步。 天空太阳刚从山坡升上来，红彤彤好似一个火红的大盘箕，妇人们走了半路终于可以搭顺风车，心情都十分愉快地聊起天来。 不过她们见过云林，却不认识季青燕，本来想说笑几句，但有眼尖地看见了季青燕扎头发的白布，立刻闭紧了嘴，伸手捅了捅旁边的人，又努了努嘴示意。 于是大家聊天的气氛突然僵了僵，就有人朝车后的田冲望过去，也努了努嘴。 田冲正和前头的云林说话呢，突然看见她们这般，便直接说了出来：“这位是桃花坳季家二房的闺女，和云林小子有婚约的，等孝期过了就成亲。” 他自然明白这些婶子和大娘在奇怪什么，自然也要将季青燕和云林的关系点明白，免得被人误会了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季家二房的事却是大家都知道的，早在三月里就传遍十里八村了。虽然大家有些同情季家，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自然嘴上不敢乱说话的。 于是接下来聊天的气氛便有些尴尬了，田冲也不理会这些妇人，只和云林说话。 季青燕虽然没有参与身后妇人们的话题，但突然的气氛转变还是感觉到了，加上田冲之前的介绍，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问题在哪？ 只不过她也懒得说什么，也不必去讨好于谁，干脆装了乖巧模样，安静地坐在云林身旁，不过却又打起了盹。 这么无聊的旅途，不打瞌睡干啥？突然，田冲一句话让她回了神。 “……眼看都六月了，你们桃花坳的小子怎么还没进山？春天不打猎、夏天不进山、秋天又要收庄稼忙，冬天大雪又封山，一年也快哟。” “我们是打算下个月进山的，不过最近都在忙着摘木耳，得等这一波过去，在下次大雨之前应该是要集结一次的。” 云林连忙说道。此时车上还有别人在，他也不好明说村里人每天捉鱼就够忙的了，哪有空进山？打猎几天辛苦，所赚还没有出一批干鱼多呢，除非打到大家伙。 季青燕抬眼瞄了瞄云林，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淡定的表情，这才恍然想起一件事。云林的另一个身份——猎人！ 她想起来，云林哥以往待插秧之后就会上山打猎了，村里有一批后生都是一起进山的，也就是云林哥相熟的那帮子人。 一直到秋收之前，大家都是三不五时进山打猎，然后去镇上卖给那些酒楼，也有专门的贩子约定日子来收。 云林哥刚才说下个月要进山，不是还没定日子吗？ 她记得上回提起这事，她也想跟着进山去，但被云林哥拒绝了，而且是异常严肃地瞪着她说不准去！气得她好一会儿没理他。 但是云林哥说进山不是一天两天，起码是三天以上，如今天气热猎物存不了太久，一般三五天就回来了，若是大雪天里可能还会呆上十天八天的。 好在清凉山虽然连绵百余里，却并没有邪秽鬼怪，大大小小的动物还是有，不过凶猛的都在深山里，靠近村子的浅山脚是很安全的，否则村里人也不会老少都敢上山了。 也因此打猎的人只能组队往深山里去，而不是上山就有收获的。 云林和田冲约了下个月进山的事情，等牛车进镇就不说了，在西市集上停车，他们来得还挺早，这会儿摊位并不多人。大家下了车，云林和季青燕便往东街而去。 不知胖老板在不在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