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神殿外,鬼屠十三在等他:“神祖大人,龙乙泽以咒珠在天下布网……”
“杀了持有咒珠的人,他们的力量都归属于你。”征话音刚落,跨入神殿。
鬼屠十三低着头,直到神祖完全消失他才敢抬起头来。
东凉城旧皇宫里,有一处偏僻小殿,有些陈旧,肆桀就住在这里。
他打坐于黑色香炉前,门窗紧闭,门外,是戴着银色面具的非。非依靠着木门而坐,寒气萦绕在指尖,化作灵蛇,打发着他无聊的时间。
冷月照着他脚踝上的乱魂铃,仿佛一只幽深的瞳。
“翊已死,谁在操纵乱魂铃?”小殿里的肆桀问道。
这是非来几日后,肆桀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非平静着:“焱已成神,许是他吧。”
“你也是神。”
非缓缓垂下眼睛,几许落寞:“我不是,我没有得到天隐蛊……”
“那你为何拿着杀我的神谕来?”
“我想逃。这是唯一的方法。”
“可是神谕上的命令你并没有完成。”
“神谕已经毁了……我不想被操控。你若怕我在这,给你带来灾难,我可以走。”
肆桀心思烦乱,他微微皱着眉,睁开了眼睛,黑色香炉中,黑色的火焰透过镂空的炉壁,星星点点映入他的眼睛……他脑海里浮现深藏已久的回忆……
心魔,名为尽。原是西洲麓的主人。他本不是魔。
海上小洲宛如仙境,他从小到大都是美好富足的世界里生长,他是没有欲望的人……
直到有一天,血魔前去西洲麓寻天残铁……天残铁乃西洲麓至宝,可左右人的生死,血魔以他一身血术将整个西洲麓大半战力折损,毕竟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来。可尽固执,他势必要将血魔赶出自己的领地,可以他安逸已久的力量,不过以卵击石……
可血魔却对他手下留情了,毕竟这样固执的人少见,若驯服,便可对血魔十分忠心……所以,血魔“赠予”他一颗血珠……从此,尽便一发不可收拾,堕入魔道,他成了众多血魔之徒之一……
肆桀看的清清楚楚,血魔将血珠强行令尽吞下。肆桀是来为尽送来炼造成的武器的,他与尽幼时相知,西洲麓与星辰司有无通共,他见好友入魔道,自是不甘的,他拿着刚刚开刃余温还未散去的九龙双魇枪向血魔刺去,血魔全身而退,拦住他的却是尽……
那一枪肆桀死死收住了力量,九龙双魇枪脱离了他的手掌飞落在地,而他也在刚刚紧迫收势时被自己的力量所伤……
“为什么拦着我?”肆桀不解。
“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西洲麓也没有丢什么……”尽靠近肆桀搀扶着受伤的他。肆桀却一把将他推开了……
“怎么没丢什么?这里,丢了一个神明!”
“神明不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成为魔,是我自己的决定!”
肆桀明明看到,他有多么抗拒那颗血珠,他怒道:“你只当我没有眼睛吗!”
“这是我的决定……你走吧。”
“我可以帮你!”
“神明的慈悲太痛了,你所谓帮我,不过就是用天隐蛊化去我一身的力量,要我半条命而已……”尽苦笑着说道。
尽抬头看着他,郑重的说:“你看着我,看着我为魔,会不会比神更慈悲……”
“你疯了……”肆桀轻皱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尽笑着转身拾起那九龙双魇枪,消失了……
以后,肆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在别人的只言片语里,他才知道,尽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成为魔……因为他爱着一个女人,也是魔。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尽把自己珍藏已久的神丹交给了那个女人,助她成为神明……
后来,肆桀才知道,那个女人叫瑜。
尽从来没有心计,也从来没有变聪敏。他爱一个人,就会倾注全部力量,给她所有,只要他给的起……可这个傻东西修炼控心之法,也从未施展啊……他不愿看见别人的心,就像不敢凝视深渊……世传心魔险恶无度,可他从未害过任何人……他卑微的陪在瑜身边,即使一片残魂幻化成龙乙狩的样子……
瑜根本不爱他。
可他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黑色火焰渐渐弱了,肆桀的泪坠在眼眶,他轻轻拭去了……肆桀站起身来,打开了小殿的门……
非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肆桀低声说道:“你有今日,也是身不由己,你可以留下来。同我一起报那山河破碎之仇……”
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肆桀只看到了一张冰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