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平静的像无风之夜的烛火。

小羽靠近他，牵起他的手，紧紧的。

“心是什么？”他问。

小羽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冰凉手轻轻的感受着炽热的心脏跳动......

“心跳不快不慢，这么简单.......可为什么看不清，算不尽呢......”

“你为何要算？”小羽眼眶湿润着问他。

“呵......你也觉得我有点愚蠢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你明明很骄傲的.......”

听此，征苦笑着，他蜷缩着身子，半个身子都被水洼里的水浸湿了，小羽使劲抱住他将他往水洼旁边拖，征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问道：“你在可怜我？”

“你还是你，不需要可怜，不过就是离开家流浪几日，再走回去不就好了吗？”小羽想当然的说着，她看到的，也如此而已。

征放开了她的手，艰难的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仙窟，小羽紧紧跟在他身后，怕他误触什么东西而伤到。

往常，他可以利用法力来察觉来者的气息，而龙娘那一掌将他所有法力融化.......现在的他，与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

小羽紧紧跟着他。突然征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小羽说：“我现在没有办法保护你了。”

“我又没让你保护我。”小羽跨出一步走到他身前，抓起他的手向前走着，“往前走吧，我帮你探路呢，你不用怕。”

破碎的仙窟石像，小羽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但是这种感觉很疏离.......

征坐在地上，有些疲惫。周围寒气森森，天星落下的时代根本没有过去。

“太阳不会再升起了吗？”小羽问。

征低着头说：“不知道。”

“听闻世间诸多事物皆对阳光依赖，没有阳光，他们岂不是活不成了？”

“如果一开始便没有阳光，他们自然有在黑暗里生存的法则。只不过，现在才是黑暗的开始罢了。每一个时代总有牺牲者和被淘汰者。”

“龙娘是谁？”小羽又问。

征的脸色有些灰暗，他低着头，低沉道：“龙乙氏的人质，曾经神族的人.......”

“龙乙氏，神族，他们是同一个氏族吗？”

征摇摇头：“龙乙氏.......是.......”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拳紧握，血从拳间渗出来.......

小羽立刻抱着他说：“对不起，我不问了，他们都是让你伤心的人.......”

征抓住小羽的手放在胸口，低声对她说：“我没有心......”

小羽惊异不已：“没有心怎么能活？”

“我是地鬼王，坐镇鬼门关，守地府安宁......地鬼天生便没有心.......阴阳未分前，地鬼渡魂，而渡魂者不能有心，否则会走火入魔.......”

小羽捧着他的脸笑到：“很高兴，你与我说这些，比你冷冰冰样子好看多了。”

“我看不见你，以往你在我眼前也是一团灵气而已......”

“我又不在意。你很在意吗？”

小羽一问，征倒沉默起来，小羽轻轻拧着他的脸说：“你在意是吗？原来你对我也是好奇的呀......”她抓起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说：“我摘下了你的面具，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样貌。”小羽说着，握着他的手滑自己的脸，耐心的告诉他：“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

征缓缓将手收了回来：“我有点明白，翊为什么把你送给我了.......”

“翊是谁？”

“我的影子。他死了。在真正的漩涡到来前，在真正的诡局收网前，他死了。”

小羽轻皱眉头问道：“听你这语气，他还是最幸运的了？”

“影灵本就虚无，可是他却得到一颗心，得到一个爱他的人......于天地间消散......在真正的折磨到来前，死了......”

小羽听着听着就笑起来：“他没有消散，你和我刚刚都喊了他的名字。不管认不认识记不记得，他的名字就是他，只要还有人喊出这个名字，他就没死！”

“盲目乐观......”征又在给她泼冷水。

“这个世界虚虚实实的，只有我当下的心情是真的，管你怎么说我呢，我不在意，我就把自己的心放在比这个世界高一点的地方，替这些生灵笑，替这些生灵哭，然后再偷偷的笑话他们！”小羽偷偷的坏笑着，她转念一想，征有看不见，何必偷笑呢。她坐在征身边，光明正大的笑，看着那残缺的神像，光明正大的笑......

征微微低着头，嘴角轻轻的扬起.......

“你是灵巫族的人，所以才会对我给你下的蛊毫无反应，我才会被你摘下面具.......”

“灵巫族......那是一个怎样的氏族？”

“一个有天通之术，巫蛊之术的氏族，他们是神的助手，也是帮凶。”

小羽奇怪的看着他，悄悄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她悄悄的说：“那说明神明是灵巫族的信仰。追随信仰，无谓对错。自然也没有理由去逃避犯错的责罚......就比如我跟着你，你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来不问对与错。”

“我还可以做别人信仰吗？”

“信的人多了就是信仰，信的人少了就是执念，如果只有一个人信你......”小羽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笑道，“那叫矢志不渝......”她轻轻摇动着身子，缓解说出这句话的难为情，而征什么都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