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桀看着他,宛如一个小丑:“一个种族覆灭,内忧或外患......显然,人族很喜欢自己毁掉自己......你们造出了高低贵贱,而后弱肉强食......因为胆子很小,不敢去争取更大的利益......”
“你什么意思?”
肆桀笑了笑继续说:“地鬼肆虐,人族中有许多猎鬼人,自然还有你这等江湖门派,你完全可以靠着地鬼之乱在神祖那求个一官半职......何必在自己种族之中想办法呢?”
“你,不杀我?”秦珂奇怪的问。
“杀你无用。”肆桀转过身飞落高台,只见原本化命鼎所在之处,站着一个红衣银发的男人,是,焱。
肆桀有些惊异......
焱的胸口的血洞依旧没有愈合......
整个澜生门,蓝色的山石骤然化作了血色......
这里活着的人除了肆桀,亲珂,焱,其他的人全部化作四面八方飞涌而来的血流融入了焱的胸口......
“血魔......”秦珂只得震撼,他是半分不敢动的,焱饮够鲜血走向秦珂:“这里,以后便是我的巢穴......”
“这是人间!”秦珂大声道。
“这里,是我的巢穴,我可以让你活着出去,告诉所有人,我,在这里。”焱冰冷道。
他与肆桀擦肩而过,肆桀拉住了他的胳膊看向他:“不是已经是神了吗?”
“呵.......”焱淡淡一笑对肆桀说:“翊,死了,已经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神。”
“可是他拼尽一切就是让你入山海境......”
“山海境是什么样的,他知道吗!”焱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推开了肆桀的手,“若天下都是地狱,你我没有那么多身份,只是孤魂野鬼而已......”
“不,翊那么希望你脱离魔道......你为何还要这魔魂......”
“这是我自己,我为何丢了。若丢了,我还活着吗,我为谁而活?翊死了,他终究是死了......”继而焱抬起头看着秦珂,阴冷的笑着说:“他不愿意面对的世界,我帮他面对......”
“焱......你的灵魂里有什么执念,要你必须回来?”肆桀背对着他问道。
“与你无关。”焱走向秦珂警告道:“你可以走了。你活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告诫天下,我是血魔,所有被献祭给妖魔界的人是我杀的,疯徒和失踪的所有人是我杀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罪恶,听懂了吗?”
秦珂握紧了剑,却没有力气拔出来,他慌忙离开了......
“你揽下所有罪恶,为了你的兄长?”
“他不配。”焱站在澜生门最高的地方,冷冷的光照着他血色身躯,肆桀抬头望着他,他觉得他还是在释神山的焱,虽若即若离,但他始终没变。
“好自为之。”肆桀转身欲走,焱再问道:“此后,不必手下留情。”
龙乙泽的死,龙娘猝不及防……妖魔圣尊的压制也随之而来……妖魔涌入星雪海说要活捉灵巫族的人……尸魔自从火族被灭后,便一直避世,不知所用原料踪……徒留那蜿蜒城废墟……龙乙狩还是没有出现……
龙娘在妖魔圣尊的打压下躲起来了……
任由那些妖魔将龙乙泽的旧部带走,在她心里,反正这些也不重要……
她要等龙乙狩,她忠心耿耿的人,把天地灵御交给他,让他成为天下真正的主人。
非没有出现。
肆桀仍旧守在那旧皇宫……看着人间动乱,血魔肆虐,他只想流泪……
妖魔与人间诸派降伏地鬼,他们并非一心的,降伏地鬼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铲除异己……到最后,地鬼之灾被灭,降伏地鬼的人也所剩无几了,地鬼为人们的私恶承担了罪责……东扶按功等封神,命肆桀以重炉炼地鬼为神丹,赐予这些功臣们……
封神大殿就在东凉城的旧皇宫……
这……与十几年前十八城如出一辙……只是这次城墙被拆掉,参与进来的是整个天下。
东扶就在最高的九龙柱上坐着,看着如愿以偿的天下……
肆桀看着站在面前的十余人,冷漠的为他们分发神丹,讽刺,太讽刺了……这就是神吗?
肆桀突然停住脚步,一股炽烈的气息在靠近,他抬头向天望去,一支金色的箭落在“众神”之中,金色光尘再次化作无数利箭穿过了“众神”心脏……
那个人一身黑衣背着神火弓站在东扶面前……
东扶看着那些人死去不以为意,他还可以用另外的手段再去选择一批,取之不尽……
东扶冷漠的抬眼看着他:“火族人……”
“你在干什么?”文忠问。
“没见吗?封神大殿。”
“那些急功近利的人,怎配为神,你是瞎了吗!”
“神,就是一个名头,反正人都是要跪下的,跪谁不一样?”东扶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是古神祖,你还活着,这天下还在,你却已经放弃了……”
“其实,当年地鬼王夺走天地灵御,开启万花界,并非所有人都被万花界困住了记忆,人,没有。”
“你已修至神境,看不透这些吗!”
“我修行多高深都没用,我从大地中来……”东扶笑笑起身对肆桀说:“存好这些神丹,我们再去选新的神。”
文忠手燃神火向东扶一拳打去,东扶回身狠狠踢向了他的手腕,文忠飞身一躲,悬于高处,拉开了神火弓,火流箭朝着东扶飞刺而去,血流蜿蜒,以极阴极寒的力量将火流箭在半空折断……
“你……你已经……成为血魔……”
“多年来,血魔的影子扑朔迷离,真正的血魔是我杀的,真正的血魔也是我……”东扶说完,飞去青魇城的方向……
肆桀飞去文忠面前说道:“你惋惜他?”
“天下近乎疯狂……以我之力无力阻止……”
“火族的明花遍野,一照焚毁……天星坠落的时代没有结束……你看着一片黑暗……你还撑得住吗……”肆桀问道。文忠问。
“如果撑不住,会有人来帮我们吗?”
“所谓十恶不赦的地鬼,你敢相信他们吗?”
“地鬼不是已经被屠杀吗?”
“毁了的只是鬼门关而已。”肆桀坚定的看向文忠,“我要去寻那地鬼王。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天下一个机会。”
高山城,城外道路交错,倒是个颇大的客旅之驿。闻名于世的依旧是高山城的酒,在此歇脚的人皆饮一碗酒,慰一路风尘。
赶路人,都是赶路人。
小羽带着征长路跋涉来此。边走边抱怨他:“你为什么非要馋这的酒呢!”
征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路向前。
在高山城里,街头招牌幌子颜色鲜明,灯火很盛……没有阳光,一片黑暗里,他们仍在努力的活着……来来往往的客旅依旧不少……
小羽紧紧牵着征的手,生怕在人潮拥挤中走丢了。
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个身着天阴色衣的男人,小羽见其背影,便有几分恍惚……
“是非……山海境的旧人!”小羽自言自语着。
征依旧不言不语。
小羽牵着他的手,步履快了些。
那个人也察觉到了有人在一直盯着他,便索性转过了身,他回头的那一刻,小羽突然停住了脚步……
征也停下了……他抬起了头,向着前方,即便眼前一片灰暗……
非见到了征,几分惊异他那张与翊一模一样的脸……
小羽牵着征向他走近:“你认得这张脸?”
“认得。”非平静的说。
“他原来是带着面具的,你们叫他神祖征。”
“不必解释了。我知道。”非继续转过身去向前走。
小羽微微笑着,带着征走在非身后。
“你怎么也来这了?”小羽问非。
“天下之大,只有这里还繁华,我有点孤独,不知去往何处,想来此,看看赶路人。”非平静的看着前方边走边说。明亮的灯火,来往的行人,大开的店门,暗夜……如此相配。
“你还蛮诚实的。”小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