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修为,那就直接打死了。而且据说,魂魄被天道标记,就无法投胎转世。哪怕是修炼鬼道,也远比普通的魂魄艰难——若是被人打得魂飞魄散,动手的人还是不会被天道标记的!
是以,哪怕是这地下城的世俗武者,也没什人乐意接下这个任务——破坏剑修的本命魂牌的任务。
死了就死了,还能期待下来生,不说生在富贵之家,保不定还能有了顶好的修仙资质?哪怕记不得前生往事,也是同一个魂魄啊!
若是不但要死,还要把魂魄赔进去,那就太划不来了。
有几个混不吝的家伙能在明知道有转世这码事的情况下不在意自己的魂魄的?
来这妖魔战线的世俗武者,绝大部分可都是抱着“凝练兵魂”这个远大理想来的。就算放弃了过往的理想,堕落到那种程度也不容易。
“这两个有什么条件?”严攀也不打算夸奖火约。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跟班,他的私心本来就重,夸上两句,只会把他的心纵得更大。
火约忙道,“还能是什么条件。无非都是舍不得家人呗。是要公子发下元神誓言,帮他们照顾家人。”
严攀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火约忙说得更快了,“公子万金之躯,哪能为两个蝼蚁般的东西发誓?不是这才僵了下来么?只是公子总要另选两个人去发誓的。不这样,只怕真不好办。我千辛万苦的劝了,那两人就说,这发誓的人要自己挑——我这样的,他们是看不上的。”
说到后面,火约似乎还挺不好意思的笑了。
严攀这才缓和了面色,“好吧,他们有指定人选没有?”
火约觑了他一眼,“一个指定了金固,一个指定了金兰。”
严攀顿时有点奇怪,“金固也就算了,都是我的随从,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而他的性子比你可靠多了。金兰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选个玲珑心吗?”
火约干笑道,“公子是金贵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在凡人的眼里,玲珑心大抵都任性些。任性的人嘛,什么事都不好说的。”
严攀愣了愣,这才嗤笑,“我倒差点忘了。玲珑心确实一个个都任性——他们想得倒还挺细。”
火约这话就没有立刻答了——连自己的魂魄都要搭上去,能不考虑得周全些么?
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注意可能的人选了。这十几天里挑了出来接触的也怎么都有几十个。这些人自然也是背后商量过的。
“金固倒是没问题。”严攀又皱眉道,“这个金兰——我竟没什么印象!”
火约却是对地下防线所有的女人都有研究的,闻言忙笑道,“倒是个聪明女孩。她长得也不多出众,往公子眼前凑,公子也是看不上眼的。是以公子对她没印象。但她这几个月里,常做一件事,就是拿了自己炼制的丹药,找那些世俗武者‘换故事’。所以那些凡人倒是知道她。”
“换故事?”严攀有些疑惑。
“换他们经历过的印象最深的过去的故事。她说,‘若论人情世故,修士和凡人倒没有多少不同。他们的故事于我们听了,也是一番经历、修行。’可她一人能炼的丹药能有多少?因此还鼓动其他女孩和她一起呢。可惜,其他慧骨没这份心思,玲珑心手上的东西又不讨那些人喜欢。”
至于道修……
火约压根儿没提——道修从来都是消费者而非生产者,这次来地下,带的东西全都是自身必须之物,哪可能拿出去换什么故事?
严攀听了这番解说,也不能不承认这个金兰确实聪明。
距离树神赐福到现在,火、金两组的修士压根儿就还没撒出去,说到底,知道的也就是组织告诉他们的那些东西。
虽说组织倒是没有骗他们什么,但那个金兰能撇开组织的教育想到这个份上,也确实是担得起一声“聪明”了。
但想到这儿,严攀的疑虑之心顿起,“她只和那些世俗武者接触么?”
火约就有点儿尴尬。
严攀盯着他,“说!”
火约摸了摸鼻子,“这个,在下也是怀疑过的。但她的人缘挺好,好些姑娘愿意为她作证。说她就喜欢炼丹。下来的时候也就是带了大堆的丹药、材料和丹炉,并不嫌累赘。结果连营帐都是混的别人的。这几个月东西都耗得差不多了,没地方藏东西,也就做不了别的。”
严攀这才放松了下来。
金组、火组的其他修士又不像他,有个灵宝级别的空间手镯,在这种地方也能派上用场。受的教育又是那样……木缘、木染那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还是那些武者更有嫌疑,保不定里面就藏龙卧虎,混进来几个不对劲的。
北边儒修以世俗武者为卒子,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而放松下来,严攀也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稍稍坐正了,指着火约道,“你跟着我,享的福还不够?我都不好去动的那些女修,你倒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去了!”
这个火约,肯定是拿了金兰结交世俗武者的事情做把柄,想要要挟她!
只可惜……
“你也知道她们是要去做什么的。”严攀斜睨了尴尬低头的火约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栽赃嫁祸都是应有的本事。哪怕他们已经离开了组织一天,我都不会这么放心的带他们来……哪能被人轻易拿住了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