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高兴了。
明堂并不计较顾逍之前的那些话,因为分析局势,不算他的长处。而且,顾逍算是和他身份相当。但顾逍这话就属于完全听不懂的范畴,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了。
再而且,牵连了不少人。
“如果那几位筑基弟子,只是普通内门弟子,甚至,不受师傅重视的真传弟子,真人会将他们带到现在吗?”顾逍也不客气,直接反问。
他语气不算犀利,但内容却着实不客气。
也亏得明堂不是玲珑心。
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实事求是,“不会——那又怎样?”
“真人你自己也说了啊,他们资质都上佳,且一出生,就有了至少通往金丹的资源,少有人敢惹的势力,足以让许多人庇护的身份。真人难道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明堂真人顿时恍然。
“先天气运!”
戊柔江灵琴那样的修二代、三代,确实,能投上现在的胎,就代表了强大的先天气运。
气运这种东西,并不代表一切。而且,气运是能变化的。道修玄修一般又不会去作死的修炼观气之术,一时半会的还真意识不到。
也就是最近“天眷”听多了,否则还反应不过来呢。
所以明堂也挺疑惑的,“有用?”
“试试看呗。”顾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实力解决不了的时候就靠运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明堂才不觉得这么简单——要这么简单,顾逍能落在他附近?剩下那几个筑基修士的安危更是堪忧!
不过,又不是说得没道理,他也不能把顾逍抓起来拷问不是?
还真是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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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明堂所猜到的,尽管他这里还算是轻松,但这其实是因为他被甩得比较远。
再换句话说,是因为他的丹韵钟不能用来防身的情形下,实力比较弱。
炎翼虽然能将人分开,却没有能力刻意针对哪个。
实力比较强的那几位,在被传送影响的时候,难免都挣扎得剧烈了一点。本来也不是什么强制传送,这种等级的传送,真人都有抗衡的能力。
本来就在阵心上方进入的这批人,虽然还是被甩开了一些,却依然是实力越强,反抗越剧烈,且越有针对性的反抗,就越是靠近阵法中央。
但在同时,自然而然,也更容易找到同伴。
因为熟悉的气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比如说同病相怜?
在“挣脱”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偏向。
于是,燕凯歌很快会和了寒冰,慕离虹找到了雷乐池,施长安碰到了凰芷萝,凤幽和秋霁则不幸掉进了已经没有人主持的九曲天河阵。
他么的对手,除了九曲天河阵之外,是加起来足足有十个的金丹期道修、十二个金丹期体修,以及更多的筑基道修、玄修,尤其是体修。
这样的实力,足以比拟一个中型门派,或者大宗门的一峰一脉了。
在狭窄的环境,这绝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局面。
剩下的筑基修士们,都被甩得比较远,除了墨鸦和弄月因为特殊的联系会和,另外几位,都孤零零的还在寻找同伴的过程中。
比较没有自信的一大批筑基修士和部分体修,已经在寻找他们的路上。
但最倒霉或者最“幸运”的人依然不是他们。
而是没有找到同伴的荀永长。
这位真人到底是道境高了一个小层级,刚刚从阵法转送中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筑基期的年轻修士——这修士的长相,居然还有点眼熟。
大概是因为心中本来就有所猜疑。
看到这长相之后,荀永长很快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得出顺理成章的结论,“看来严真君还真是另有后人。”
年轻修士站住脚步,冷哼一声。
他身边还留了一个金丹期的体修。
荀永长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年轻修士就是这地下大阵的主导者。毕竟才是一个筑基。所以他也就保持了基本的警惕,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若是严真君的后代,那么有个金丹期的体修保护,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身上要是有什么保命底牌,也是正常。
但是,从隐天秘境到牵云秘境,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就轻飘飘的一句“某神秘组织设计”带过去。这个人,不用别的,只要带出去,就是个重要证据!
然而,荀永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他的指证,那年轻修士,却也露出了和他类似的笑容“看来我的运气也不错,能见到昆仑山的荀永长真人。”
他没有就自己和严真君的关系说任何一句话。
却已经让荀永长心中凛然。
他们进来之前,秋霁等人已经守在凶地之内了。
而且,他们绝没有在绝地内外,详细的说过各人的身份。要说衣袍什么的,他们又没有穿各门派的制式法袍——法袍只能体外蕴养,虽然长期穿在身上,但就法宝来说,属于最容易损坏的类型。
极少有人把自己的法袍给穿出名气来的。
反正荀永长不是。
至于他的长相和气质,放在修仙界,更是称不上有什么特色。
但是,这个年轻修士,却一眼认出了他。
年轻修士却不管他的表情,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一柄长三尺的黑剑。
纯黑色的剑身,最简单古朴的剑形,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气息分明和年轻修士的气息相连,照理来说,不可能是法宝。也不是符宝一类……
然而,这柄黑色的剑,流露出来的令人心悸又恶心的气息,却又令人不可思议的强大!
强大到,荀永长这个金丹中阶的真人,竟也在被锁定之后,忍不住的退了两步。体内粗略修复、恢复过来的盾阵,尽管没有恢复完好的状态,却依然应激出现,围在了他的身边。
且即使如此,高涨的危机感,也没有就此消除!
年轻修士却是抚着黑剑,轻轻一笑,“反正这个皮囊,我也不打算要了。”
真是可惜。
年轻修士的心里却是这么想——到底还不能把人的真灵给灭了。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