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出口的时候,桓综茗是没有变化的。
但是,不过是不到十息之后,桓综茗的气息,却猛然再次衰弱了下去!
原本看着已经四十来岁的桓综茗,从外表上看,一下子就落到了六十来岁的白发老翁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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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防守着周边的柳迎霞和贺观海自然都不可能知道——
桓综茗气息衰弱的那一刻,定海城节度使王希栋的剑,透过了谢鉴的前心。
原本志得意满、骄傲张扬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们,怎么可能……”
“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不声不响……不对,闹腾着抓住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弱点。但到底什么更重要,我们还是明白得很!”王希栋冷冰冰的回答了谢鉴。
谢鉴瞪大了眼。
剑元在他的身体里肆虐。
文胆已经被破坏,心脏更是被穿透。哪怕他是个文胆修士,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不过,作为一个真正的文胆,他的生命力,却让他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儿生机。
这点生机,让他的脸色数度变幻!
最终,他的脸色定格在了“讥讽、诅咒”这个表情上。“那我等着你们,后悔不迭!”
随着谢鉴的呼吸断绝,整座山头上,那些失去了意识的人,不管是凡人,还是低阶修士,立刻就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
一个接一个,甚至是一片接一片……儒修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看着上千人的生机、性命,在瞬间全部消失!
除了容瑟秋和温若愚,都没有带上重要的亲眷。
谢鉴自己,包括剩下的儒修,在这一刻,都失去了自己的妻妾,弟子,甚至是孩子!
温若愚将叹息之声,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和容瑟秋的损失无疑是最小的。但既然所有人都参与了掩护王希栋的行动……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人需要安慰和同情!
温若愚和容瑟秋两人只是同时出手,那赶过来“支援”或者说谈判的白莲儒修,还没反应过来,就也和山头上上千人一样,生机一起消失!
“耽搁了这么一段时间,现在就是去无定海,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王希栋抽回自己的剑,脸色倒是相当平淡,语气也很淡定,“其他人就算了,温若愚,你肯留下来,别说是为了你的小妾。”
容瑟秋反省了一下——
难道王希栋觉得他是为了小妾?
他和温若愚,可都没在定海城收弟子抢裴恒的生意好么!
当然了,谢鉴的威胁是,任何人离开,都要杀掉一批人。风波门的几个剑修离开,就死了好些风波门的弟子——还亏得风波门弟子少有在山头的。
不过,容瑟秋自认,在这种事情上,同僚的亲眷弟子,也不可能比大事更重要!也许可以让他们纠结一时,却没有道理让他们纠结到现在!
“我们已经错失最好的机会了。”温若愚果然道,“我也没有那么决断——余定风他们离开以后就差不多了。白莲的人数又不可能太多。对了,希栋,麻烦你去救一下定海城里的那几个。”
王希栋的损失也不小。
他倒是没有妻子儿女——毕竟是剑修——但身边的得力助手,却死了好几个。
不过,作为剑修,动了手就不会后悔。
他倒是没有像张济裴恒那样,陷入复杂莫名的情绪之中,反而知道,这时候想要听从张济裴恒的建议是件挺不靠谱的事。
是以,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丢下谢鉴的尸体,掉头就走了。
容瑟秋也没反对,只是在王希栋走后才问道,“守愚是不希望白莲的力量进一步扩大?之前那家伙,杀掉的应该是金莲。”
容瑟秋指的事情是——那个之前被他们所杀的白莲儒修,在见到谢鉴之后,就杀了和他同行的一个修士或者说,杀了他手上的一个被控制的俘虏!
“如果说定海城那几个也被杀,金莲就先退出五色试炼了。一种色彩的完全消失,保不定会为白莲带去更高的力量……”
温若愚却完全没有理会他。
容瑟秋还在那里分析呢,温若愚忽然语气诡异的打断了他,语气略显急促——
“你看那里!”
非但语气异常。
温若愚甚至相当失态的,直接指向了一个方向!
于是,不只是容瑟秋,连张济和裴恒都被吸引了目光。只见那个被容瑟秋和谢鉴所杀,跑来联络或者协助谢鉴的白莲儒修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他们之前听说过,一个修炼了“吞天大法”的魔修,杀掉的人,尸体会很快消失。
但至少直到这具尸体之前,他们杀掉的,或者见证了死亡的试炼者,比如说那个白莲儒修杀掉的俘虏,尸体都是会保留死时的模样的!
温若愚的目光迅速搜寻起来。
那两人也在防着他们钻空子。杀掉的俘虏的尸体也没有收拾,同样就在山顶,在谢鉴的不远处——那具尸体,现在依然维持着心脏被洞穿的模样!只不过身上的法力残余完全消失了而已!
“怎么回事?”容瑟秋也注意到了两具尸体的差别,莫名的紧张起来。
“祭祀开始了……”温若愚喃喃道。
他瞬间提起精神,“几位,现在不是考虑后事的时候!谢鉴的话,应该足以告诉你们了,对我们来说,什么更重要!之前是没有解决办法,亏得谢鉴得意忘形!”
确实,在这里滞留的时间,绝非是一无所获。
谢鉴那有些轻浮跳脱的性格,也并不仅仅是伪装!虽然他有注意,可终究还是被成功的喜悦稍稍蒙蔽了心智。在威胁和对峙的过程中,那点点破绽,已经足以让同样的聪明人,弄明白不少事情!
张济和裴恒,也确实是知道,温若愚说的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若非是坚定了信心,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约而同的,对王希栋的行动做出掩护?
张济叹息一声,强行撇开了自己的目光,“行,我们走吧。再不做什么,我等可就真成了明华两国的笑柄了!”
他能察觉得到,定海城的那些凡人,哪怕还活着,也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程度!
再不做点什么,可就真的要死光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因为虚弱,偏执和疯狂之中,也不免多出几分恐慌。而那些白莲此时的处境,也让他们不可能对自己的成果加薪拱火!
若这真是异常祭祀,那就让那些白莲儒修自己,去做祭品好了!
对面的山头上……
本来还以为,保不定要经历一场苦战的桓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谢鉴到底心虚,居然没敢太过逼迫!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