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卫远墨离开后,南顾也并没有去找他的爱妃谈情说爱,他只是盯着寝殿那边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走了。
湖面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黑暗中,在林道后隐去了气息的段冷溪慢慢地走了出来,看向南顾方才站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南顾在回长青殿路上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路过的宫人,命人准备了姜汤送去寒水阁,他则回到了长青殿,靠在榻上咳了好一会,抬手一抹,本就湿透的衣袖染了血迅速绽开一抹艳红,南顾眼中重现了冷戾,没什么表情地擦拭了下嘴角的血丝,慢慢平复过来了气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走进里殿,打开了暗室,墙向两边开启,阴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南顾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走过了长长的石道,在一个分岔口停下来,石壁后是悉悉索索的沉重刺耳的锁链声。
石壁缓缓向上打开。
里面只是一个很阴暗潮湿的石窟,但遍布机关要害,关押着的人是南雪王。
听到动静,一身伤痕累累的南雪王从锁链底下抬起头来,双目如炬地盯着站在石壁门口的人好一会,忽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笑,“南顾啊,可体会出什么了吗?”
南顾看着他,轻轻摇了头,深褐色的眼眸透着直白清晰的冷戾,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但下一刻,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眸,又似乎将这场风暴悄无声息压了下来。
南雪王却笑得更深了,他抓了抓拷着自己的沉重锁链,一边掐紧了,一边低低地说:“本王说过,你做不到,你骨子里就是卑贱的,即便现在坐上本王的位置,你也不过区区一张纸人,哪天被人捅破了,你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南顾垂下眸,轻声说:“我把凌妃抓起来了,下一个弄谁好呢。”
南雪王掐着手里的锁链剧烈一颤,“你不能动!……”
南顾眼神清浅温和,把他没敢说完的话接下去,声音轻轻地:“太子?”
南雪王怒视着他不言,胸口剧烈的起伏。
“其实,这王宫里头的人,我一个也不感兴趣,只是,不能每次都让你们算计着我吧。”南顾平平静静地启唇道,衣袖轻轻一扬,随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乍现,一条青黑色的毒蛇呲地一下朝地上蹿了过去,朝南雪王那边游去,南顾瞧着那条蛇低声说,“父王应该记得它的。”
他抬起眸来,看着南雪王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他这才噙着浅笑离去。
天还未亮,宫凝欢便被噩梦惊醒过来了。
她低低喘息着,摸了摸身上,见衣裳是干的,方才松了口气。
宫凝欢精神不太地从床上坐起来,发蒙了好一会,余光瞥到放在床头案几上的汤罐,轻轻眨了下眼睫毛,那是昨夜回寝殿没多久后,南顾让人送过来的姜汤,她没喝,就着那一肚子五味杂陈便睡了,这会人醒了,脑子倒真的有点沉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