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的空中聚集的人马久未散去，他们围成一个大圈，观看着那在圈围之中，孤独而娇小的女孩，她将挑起整个世界的担子。

七枚灵咒环绕在她的身旁，散发着不同的光彩，打在了那张几近惨白的脸上，柳栩妍抬起了双手，如蝴蝶漫舞一般，轻柔的结起了印法，七枚灵咒发出了共鸣，七道光芒互相交汇而起，然后在那之中，呈现出了一道极为繁杂的阵法。

“嗡！”

阵法淡入淡出，最后融入了空间之中，在众人惊迫的眼光之下，爆出了一阵混沌之光，极为的刺目，最后笼罩在了百丈之内极速的收缩，将那柳栩妍包裹了进去。

混沌之色的空间，柳栩妍面露喜色，在她的身前站着一名男子，他身躯高大，一身尘埃不染的白袍，面色俊冷无情，此刻正将那进来的柳栩妍给望着，而此刻的柳栩妍，才是正在的柳栩妍。

“师傅！”柳栩妍低下了头去，曾经多少次想在见到他，有多少话语想要倾述，而到了如今，却只能喊出这么一句。

在混沌之界中的，便是那沈蔚天最后一抹残魂，在久远之前便是留下，他虽然能做到无情，但谁能明白，他的情，是如何的苦耐难言，他不像墨尘，可以肆无忌惮的爱着，他不像墨尘，可以无法无天，不顾及万物生灵，他更不似墨尘，能同时兼顾着多份的情感，却依旧有着他全面关怀的能力。

两人静静的对望，柳栩妍触碰了那冰冷的目光，心中仿佛回忆起之前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不禁是低下头去，身躯是有些颤抖，然后她渐渐的从小竹的肉体之中剥离，她也只是一抹残留的神识罢了。

“你还是如此怕我！”沈蔚天开了口，话语是那么冰冷刺骨，却带着几分愧疚之意，这使柳栩妍又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双带有情感的眼眸，前度了数步，滴滴的泪水带着一道道往事的记忆回顾。

在那久远之前，沈蔚天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存在，与他同在掌管一个门派的，便是武乾坤了，在那时，沈蔚天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丁小怡，一个便是柳栩妍，无疑的是，这二人经过这天地间最完美的人物培育，那般成就也是很出色的。

但便是这份完美，也使得他的两位徒儿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原本无情的男人，丁小怡倒是没什么，只是最后在云论生的倾慕下退出了，但柳栩妍却是痴迷深入，当时段炎枫叶追求过她，甚至用生命去守护过她，但柳栩妍终究只爱一人，那个无情的人。

时过久之，在某一次与沈蔚天外出之时，遭受到了大批修罗的偷袭，尽管沈蔚天实力如何高明，却依旧抵不过哪强大的修炼残部，况且还要照顾当时实力还在成长的柳栩妍，到得最后，重伤垂死，柳栩妍怎会忍心，于是她在修罗的蛊惑之下，闯入了天之界那处封印之地，偷取女娲石去救治沈蔚天，妄想在短时间内还回去，但她哪里知道，那可是修罗的诡计，在柳栩妍将女娲石取回救了沈蔚天性命之时，天地的浩劫也是随之而来。

沈蔚天复生了，但是天地即将沦陷了，柳栩妍所做的一切可谓是天人共诛，私放修罗入侵，就算她神行俱灭死上千次百次都难以赎罪，但，她却毫无怨言，因为沈蔚天活了过来，纵使天地沦陷，生灵涂炭那便如何，即便从来一次，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沈蔚天如何不明白她的用心，但此次罪过实在是大，在处罚的那一天，沈蔚天亲自动手，在她身上刺了刺了一百零九剑，剑剑如同穿心之痛，最后将她关押在无尽的黑暗大界之中，任其自生自灭，这么做，他也是不忍，但他更不忍心看着柳栩妍被打神魂具散。

最后，是段炎枫破开了黑暗大界那个囚牢，将她救回，但是那股爱意并且惧怕如同深毒入骨一般，叫人难以舍弃，柳栩妍收服了两大灵咒，并回到了他的身边，但尽管她如何努力，却终究没有得到沈蔚天的正眼，在那一刻，她深深的想过，或许师傅与生俱来便没有带着情感吧！

天地大战结束，沈蔚天武乾坤二帝，联手才将魔祖封印下去，而那被打开的天之痕，却是需要燃烧帝魂去添补，沈蔚天去了，不知道他最后是否有不舍的回头望去，那道身影，依旧陪伴着他，度过了苍凉的岁月。

……

“师傅，你爱过我吗？”柳栩妍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尽是闪闪的泪花，这个问题一直是她心中所惑，在他看来，师傅对自己从来都是一副表情，没有改变过，但是敏锐的感知告诉她，不一样的，那是不一样的。

沈蔚天笑了，那一笑令得柳栩妍深深的陶醉在其中，只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斑斓，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受的伤害，都是那么的淡然。

“小妍，你说师傅为什么当初会甘愿去添补天之痕？”沈蔚天问道，柳栩妍直言回到：“因为师傅心系六界，心系万物生灵！”这句话完全是出于心中所想的回答，也是自己一直认为是师傅的信条。

“你还不明白吗？就向穆小竹现在所做的一切，你能感受的到吗？”沈蔚天说着，柳栩妍怔怔的望着他，和穆小竹一样吗？

那个孤独冰冷的？女孩吗？

她为什么装做冰冷，是因为她不想让她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痛苦，她想让他幸福。

“很久以前我是觉得，我救世，是为苍生，是为生灵，但在燃烧灵魂的那一刻，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害怕，害怕失去，同时我也明白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你，所以我爱这个世界，应为这个世界有你，所以我才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沈蔚天温柔的笑语，重重的击打在柳栩妍的心头，她睁大着明亮的眼瞳，怔怔的望着他，那段话语犹如世上最为美妙的旋律，空灵的回荡在心见，因为这个世界有你，所以我爱这个世界，因为有你，所以......

“师傅~~！”柳栩妍扑进了他的怀中，和在之前不一样的感觉，沈蔚天也将她拥起，然后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淡化，淡化，最后化做那零碎的星芒，飘散而去，既心愿已了，何谓残留一世尘埃。

穆小竹咬着下唇，望着这一幕她没有说话，只是喃喃的念起墨尘的名字，然后全心的投入晋级之中，

其实墨尘忽略了一件事，即便穆小竹真是柳栩妍，那又如何，她不是依旧爱着沈蔚天嘛！

……

墨尘离去之后，回到了天启小整，一年的时间，吹弹可过，可是他神情颓废，活不出那份洒脱，整日望着那东升的日头，西下的阳晨，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每一天，仿若轮渡了数十载的光阴，而那幕倾菱，一直陪着他，静静的在他的身旁。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多月，墨尘终于从那浑噩之中醒来，唯一的理由便是不舍幕倾菱也一直这般随同，在接来的日子里，许多人都是来过，小霄来过，但是又匆匆的离去，那个曾经在若晨派之中的善良小女孩，夏珂也是来过，她的身旁，陪伴着一位非常爱他的人，听说是那當的分舵主，墨尘为她由心的感到欣慰。

接下来的时间平淡异常，墨尘陪伴着属于自己的一切，逗着孩子，抱着老婆，还找过那曾经许诺过化形丹的牛头还药聊天，但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坐在日头之下，静静的发呆，是那么的憔悴与不舍。

半年的时间过的很快，一直都是很平淡，直到这一天，墨尘遇见了彩瑶，和她那天口中喃喃自语的心上人。

那个人吸取了她的诅咒，无疑是死期在望，只是当时彩瑶傻傻的试过的很多方法，都没能成功的将他救回，看着他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墨尘如同看到了自己，那种失去，很痛很痛。

救一个已死之人，可谓是逆天，但墨尘又何惧于天，在经过了施救之后，溪枫复活了，看着他们二人那幸福的模样，墨尘笑了笑，什么时候能有人救救自己呢！

“轰隆！”

人死复生，天都不容，那万丈的雷霆代表着天道前来惩除，墨尘黯然一笑，莫非，这便是小霄说言的生死之缘，莫非她死，便我我死？

墨尘的选择，一如既往，望着那二人点头示意放下，天口的雷霆狠狠的落下，但对于墨尘来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挥手化解罢了，

不过这第二道雷霆极具灵性，几乎是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雷源，墨尘没有抵挡，也抵挡不过，当头被劈成了零星的碎茫，随着雷霆，归于天地。

生亦何哀，死亦何惧，生于天，便是要归于天！

此刻的墨尘，神识如同在星尘空间一般，停留在了几位玄奥的境界，我为主宰，但这个世界终究不是自己的，何来主宰之说？

……

一年的时间，如流沙过漏，逝去的很快很快。

在妖域的天空之上，依旧是那庞大的军队，有些人看着那如同蚕茧进化的混沌之光，有些人却是看着封印之下，那魔祖渐渐呈现而出的狰狞獠牙。

在这一年之中，有着期盼，更多是绝望，魔祖那恐怖的力量隐隐从封印之中散发而去，那般凶煞之气，比起那一大军队的修罗都是要强上不少，也难怪他们会牺牲那么多人，来救这魔祖。

天地之间笼罩蒙蒙的死气，魔祖咆哮的声音不断颤响在众人的心头，在这之中，有几位圣阶前辈，试图加固封印，但无疑都是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邪恶的魔瞳如同星球般巨大，有红白之分，魔祖窥视这片天地，一眼便将那混沌之光看在眼下，有着一抹浅浅的忌惮，但还是将准备出手进行破坏。

“嗡！”

在魔祖的念力透过封印传出之下，勉强的御起那柄邪煞的鬼镰，然后重重的朝那混沌之光挥砍而去，众人无不大惊讶，在小霄的统领之下，同时出手，挡住了一击魔镰，但是那魔祖是何等强忍，一击之下，又是加强了力魄，竟是一举将所有人都震了开去，

鬼镰再次御起，而后朝那混沌之光力劈而去，压迫临来，混沌之光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不断的颤抖着，而就当鬼镰在众人的绝望的目光之中落下之时，忽然停顿在空中，再难得寸进，细眼一看，在那鬼镰之下浮现一道消瘦的身影，他的身上充满了一中悲凉与沧桑，回头望去，狠狠的将那鬼镰丢掷了出去。

“嘭！”

而就在这时，混沌蚕茧爆了开来，一道美丽的身影渐渐的在光芒之中呈现，仿若神明降世一般的高洁。

“噗！”不料，她前脚未稳，便是吐出一口血雾，墨尘立刻将她接下，虽然怒过气过，甚至恨过，但是还是会那么的不舍吗？

“没事吧，叫你不要逞强！”无比的怜惜，拭去她唇角的血迹，惨白的脸色，叫人那般的心疼。

“我成功了！”她缓缓的答道，脸上浮现出一抹笑颜，一把也将他抱住，不过这一刻，却让墨尘越发的感觉到迷茫与空虚，这一抱，像是告别一般。

“墨尘，你这个傻瓜，我一直是小竹，一直都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论我做了什么，都会原谅我吗？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我会很伤心的。”小竹苦声的腻语，使得墨尘深深的将她抱紧，：“因为我在乎你，才生气啊！”

小竹娇躯一颤，止住了哭声继续说道：“要打败魔祖，成帝也是没用的，我要激发你的血脉，让你成为神帝，那样，才能与他抗衡，记住，小竹并不想当救世主，因为小竹爱你，所以才爱这个世界的！”这般决别的话语，令得墨尘恍惚不定，旋即便是见得小竹退了开去，动用了七大灵咒，将墨尘镇【压】在了原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并着泪花。

“天魅姐，我要神之血！”随着小竹的声音响起，队伍之中天魅走了出来，他看了墨尘一眼，又是撇开头去，挣扎了很久，才是将手臂划破，一滴滴女娲族最精纯的血液飞升而起，到了小竹的手中。

“你要干嘛！住手，不要啊！”墨尘死命的挣扎，尽管一点点的将那七源咒挣脱，却还是无力的看见小竹结起了手印。

“吾以，神之血液，帝之魂魄，融于天地，祭祀神帝之道！”神之血液在小竹的手中飞舞着，而后打入她的身体之中，随着血液入体，小竹的手印最后一次的按下，愤力的回眸，望着墨尘那几欲哭泣的表情，天真无邪的一笑道：“永别了！”

“咻！”

小竹的身影渐渐淡化，而后化做一道炫彩的光芒，将墨尘笼罩在其中。

“叮铃铃！”

留魂铃清脆的鸣响，飘落之下，小霄一把将之握在手中，闭上的带着水气的双眼，苍茫的一笑。

……

炫彩的光芒犹如阳辰一般，在这片肆暗的天地之中，照亮出了一片光明，这般局势，又是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之久，而那魔祖的封印，也在这一天，彻底的击碎了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