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默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照常点了一份鸡蛋羹。
他始终记得糖糖最喜欢鸡蛋羹了,不管是在家还是外出,顿顿都离不开的。
离糖糖失踪已经近十年了,这家酒楼的鸡蛋羹也不断改进样式,味道改善了许多。
但容默每次只点那早已不卖的一份。
他望着那黄澄澄,布满蜂窝的鸡蛋羹,陷入了沉思。
——十年前
糖糖还只有四岁,特别特别娇软的一个小娃娃,走路会慢吞吞的摇晃着,连生气时都是温声细语的。
她还特别特别地乖。
那年,容默十岁,个子却窜得很高,若不是俊俏的脸蛋上过分的稚嫩,定会被人当做翩翩少年。
他在将军府的练武场上挥洒汗水,剑锋在骄阳下闪过道道刺眼的白光。
只听很轻的一声摔倒,让他心中一颤。
他忙收剑回头,就见小糖糖扑倒在地,她手里洁白的帕子还高高的举过头顶,生怕粘上了尘土。
容默将长剑随手丢在地上,冲向小糖糖,一把将她拎起,轻轻拍去她身上的尘土,“摔疼了吗?”
糖糖缓缓抬起头,露出憨憨的笑容,将不知捧了多久的帕子递到他面前,“锅锅,擦汗汗!”
他喉咙一噎,接过帕子,先轻轻地擦掉糖糖脸上的灰尘。
然后,他一边擦脖子脸上的汗水,一边在心里嗔怪着。
妹妹笑得真是没心没肺……
容默认真洗漱了一遍,才敢将她抱在怀里,与她额头相抵,逗她笑。
小糖糖真真应了他的话,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极爱哭,也极爱笑。
因为一颗糖掉到地上,她就会哭半天,眼泪不是一般的多,也让人心疼得紧。
可随便跟她开个玩笑,又会咯咯的笑。
比如不管她多伤心,容默就会笑着问她,“让哥哥看看,糖糖在笑什么呢?”
她立马会笑出声来,眯成月牙的眼睛里还在不停涌出泪水,睫毛湿漉漉的。
“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容默高高壮壮的,抱了糖糖许久,却一点不见疲惫。
“好!”糖糖清脆的小奶音在他耳边炸裂。
他露出骄傲的笑容。
糖糖圈起他的脖子,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府中侍卫要护送他们,被容默一口回绝。
小糖糖趴在容默肩头,笑着挥手,“凌云锅锅再见!”
容默的贴身侍卫心都酥了,他刚一抬手。
容默便扣着小糖糖的后脑勺,转身瞪了凌云一眼。
凌云不敢动了。
容默抱着怀里的糖糖一点点远去,两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别走,回来!
——酒楼
容默的眼角红了。
糖糖,看一眼就能把人都心融化了的糖糖,就那么让他轻轻松松地弄丢了。
他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