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做到的，您说就是。”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回去的路，请把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同带回去，”

“您不是说没有回去的路么？”

现在他竟然拜托自己，这不是很矛盾么？

“我找不到不等于一百年后你也找不到，外一呢，我想让我的魂魄回到生我的土地上，而不是这个世界。”

“好，只要我找到回去的路，一定带着您回去，我保证。”

明天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但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祈求她魏曦瑶完全可以答应他，让他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您还有什么要嘱托的么？”

“是，灵绝是个练武奇才，我留了几本我一生所学与他。但，这个孩子生性秉直只怕他日遇到奸人遭人设计，你多多提醒着他一些，最后一件事情，我死后把我埋在荒下来的田地里，房子里有用的东西你都拿走，一把火烧了吧。”

“好，”

莫名的魏曦瑶眼睛开始模糊起来，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爹。

爹死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拉回来时人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满是血迹的衣服上落满了苍蝇，灰黄的脸冷冷的成一个没有魂魄的驱壳。

那一刻她没有哭，她只是看着这副驱壳在想，这不是自己的爹，他已经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留给下这副恶臭的负赘，去一个没有厮杀、没有责任地方，他找到了娘，从此过上了他一辈子都想要过上的日子。

而此时，眼前这个老者也即将扔下这副臭皮囊，魂魄将会按照自己的心愿穿过那条看不见的大门，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地方去。

“灵绝进来吧，”

一直站在门口的魏灵绝听到声音，人还没进来就开始哭喊着。

“师父，师父……”

“过来吧，给你师父磕个头，教了你一回就是你一生的恩人。”

“不不不……不许和任何人说起我是你师父，永远都不要说认识我这个人，你不是我徒弟，咳咳咳……”

清雅先生又是一阵咳嗽，这次直接扑哧……一口鲜血吐了出去。魏灵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把抓住老者的手。

“磕几个头吧，”

这人不行了，至于清雅这个名讳，魏曦瑶在这一刻才觉得也许也是假的吧？

咔嚓嚓……又是一阵雷鸣声，老者虚弱的靠在摇椅的椅背上，露出迷之微笑口齿有些不清楚的说到。

“雷电……好啊，我我我要……回回回去了……”

“师父……”

清雅先生在安详中闭上了眼睛，这一刻魏曦瑶觉得他的灵魂大概真的顺着这道雷电穿越回去了。

“磕三个头，算是清雅先生教了你一回。”

魏灵绝哭的痛不欲生，魏曦瑶也是眼眶发红，似乎在这一刻也看到了自己的孤冷老去的那一天。

自己的猫崽子们都不在了，而自己这个老怪物还活着，再然后所有认识的人都死没了，剩下自己这个老东西找到一个偏静的地方。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熬着，像一条死狗那般苟延残喘，直到死在角落里，发臭，爬满蛆虫，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不要，她不要这么死去，真的猫崽子都不在了，又找不到回去的路，那么她也不活了。

将猫崽子们都埋在这山头上，然后自己给自己挖好坑，躺在里面一死，就连到了那边也和他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