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侍书带着小茶等人走进了玉凝宫，见到了明珠公主的母妃嘉嫔娘娘。 嘉嫔其实算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不然年轻时也不可能进宫受宠，并怀上明珠公主了。 只是这么多年病下来，她现在就跟纸片人似的，苍白、瘦弱，风一吹便能倒，全身都是骨头，只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异常的显眼。 她的病确实如同脉案中所说的那样，不过这几年经过精心的调养，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虽说依旧会气短心虚，动作幅度大点就会喘不上气来，但比前几年时只能卧床不动要好得多了。 这一次，莫神医没有动手，而是与常平在殿外等候着，让小茶动手帮嘉嫔把脉。 明珠公主不放心，就守在病床前看着，看到是小茶出手，迟疑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若真论起来，她更信得过莫神医的医术，更想让莫神医帮母妃看病。 但当她看到小茶挥退了殿内所有人，在她的帮助下解开喜嫔的衣服，仔细检查嘉嫔的身体之后，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比较特殊的时候，还是女郎中看病更为方便一些。 嘉嫔的身体说到底就是月子没坐好，恶露没有排干净，一直拖着，这么多年拖下来，身子自然就垮了。 要不是有珍贵的药材供着，她早就变成人干了——虽说现在也跟人干差不多。 小茶看过脉案里记着的太医署太医所开的方子，那些方子多数是利于补气养血的，难道要用许多珍贵的药材。 可惜都不太对症，所以效果不太好，只能勉强撑着嘉嫔的身子，却一直未能断根儿。 开方子还是需要对症的，小茶想了想，在原来的方子中加开了一剂生化汤的方子，叮嘱嘉嫔一定要记得按时喝，并跟嘉嫔说了一些喝药后的注意事项。 嘉嫔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一一用心地记了下来。 可是听着听着，她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小茶说的全是坐月子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所出的明珠公主已经快要及笄了，现在让她坐月子，这不是说她不贞吗？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明珠公主尚未及笄，不太懂这些，就坐在一边拿笔用心地记着，小茶说一条她就记一条。 可服侍她的奶嬷嬷是过来人，自然听得懂小茶说的是什么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停地用眼神剜向小茶。 在小茶再次说出让嘉嫔娘娘每天晚上喝一碗特制的生姜白酒红糖煮鸡蛋之后，奶嬷嬷不得不黑着脸站出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卫小姐，请恕奴婢打断一下，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啊，这些事都是需要注意的。”小茶还未察觉到殿内的气氛不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奶嬷嬷语气生硬道：“您是让娘娘……这合适吗？” “合适呀，娘娘的病就必须这么治。”小茶寸步不让，还是坚持要这么做。 “可这些事都是……”奶嬷嬷急得团团转，她不能把这种事说出口，一说出来，嘉嫔娘娘的名声就完了，可若是不说清楚，让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再胡说八道下去，娘娘的名声照样得毁了个干净。 “你是说像是在坐月子么？”小茶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让嘉嫔和奶嬷嬷瞬间变脸。 就连明珠公主也霍地站了起来，震惊地叫道：“你说什么？” “哎哟，我的卫小姐喂，您不能这么害我们娘娘啊，娘娘到底哪里得罪了您啊？您这么做不是想送她去死吗？”奶嬷嬷一慌，整个人都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道。 “卫清茶，你好大的胆子！”明珠公主终于听明白了奶嬷嬷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用力一拍桌面，大声呵斥起来。“本公主请你过来是帮母妃看病的，不是请你过来诋毁母妃名声、胡言乱语的，来人啊——” 随着明珠公主的话音落下，几名粗使宫女在侍书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殿内。 站在殿外的莫神医和常平听到殿内的吵闹声，也急忙跟着跑了进来。 一进来，他们便看见小茶与明珠公主、嘉嫔娘娘及几名粗使宫女对峙。 “这是怎么了？”常平清冷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犹如一大盆冷水，兜头淋向嘉嫔和明珠公主，让她们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她们终于记起来了，眼前的安国公和卫清茶是负责帮太子殿下看病的人，现在正是得用的时候，她们就算想治卫清茶的罪，也得看太子殿下肯不肯。 然而，要她们吃下这个哑巴亏，她们又做不到。 毕竟这种事关乎着皇家的面子与声誉，若是坐实了，到时就不是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嘉嫔一定会“重病而亡”的。 至于她这个公主，很可能会被连累，甚至是被怀疑是不是皇家的血脉……这些事可都不是闹着玩的啊，小茶的话真真是要害死她们了。 小茶本觉得理所当然的，可见事情似乎闹大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嘉嫔和明珠公主生气的原因，不由得啼笑皆非。 她赶紧上前解释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嘉嫔娘娘身子不好，就是因为月子没坐好……”她看了看莫神医和常平，笑吟吟地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们先出去。“你们确定要在这儿听下去吗？” 莫神医听到“月子”二字，老脸一红，气哼哼地赏了小茶一个爆栗，这才拖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常平快步走出殿外，继续等着。 等到屋里只剩下女人了，她们才面面相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小茶伸手轻轻按着明珠公主的肩膀，让她先坐下消消气，轻声道：“公主殿下别生气，你们误会了。嘉嫔娘娘当年的月子没坐好，体内的恶露一直未能彻底排干净，那血一直流着，身子自然就差了……”她把恶露和妇科病的症状简单解释了一下，直到她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才接着说道。“你们以为嘉嫔娘娘每个月都拖尾是因为葵水不干净吗？其实是因为子宫未能修复完全才造成的……” 她嘚吧嘚吧说了一大通，看到嘉嫔和明珠公主等人露出茫然的表情，干脆好事做到底，把子宫的具体功能又简单解释了一遍，地说得口干舌燥才说完。 “现在你们懂了吧？”一口气灌下一大杯水，小茶才喘着粗气说道。“这事儿，跟所谓的贞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真是想多了。” 一句话说得嘉嫔和明珠公主羞愧万分，头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小茶带着嘉嫔娘娘赏的许多东西出了玉凝宫，由明珠公主亲自护送，一起往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