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洪烈搭话。
傅薇立即上前像个八抓鱼似的缠住洪烈,扯起笑,“白吃白住你这么久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我现在就告辞吧!”
洪烈不语,而傅薇在旁笑着笑着嘴角竟然僵硬。
因为纳兰正慢慢朝她靠近。
嗖——傅薇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回床上。
她的视线与洪烈空中相对,只觉得凉气搜搜从身边擦过。
“晚上本王会来!”
洪烈走了。但那只豹子还在,而且就卧在她床边,傅薇抖的牙齿打颤,该死的洪烈,怕她跑了才这么干的吧?
外面华灯初上,一只一只五彩的琉璃灯随着寒风轻轻转动,在那片雪地里折射出一团多彩斑斓的阴影。
傅薇呆呆坐在床侧等候着洪烈,屋内的人已经全都被遣送出去了,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婆婆在旁边不厌其烦的讲解。
经过一下午宫女的疲劳轰炸,洗澡、熏香。加上现在还有个老婆婆在旁边详细注解性知识。
总的来说,她现在已经被贴上合格的标签,随时随地等人享用了。
雕花木兰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旁边的婆婆连忙向来人行礼,却被那人制止。
老婆婆点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傅薇转动着眼珠,正好跟洪烈那双唏嘘的眼打了个照面。
那只讨厌的纳兰已经早在傅薇洗澡的时候被人请出去了,此时洪烈看见傅薇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不免有些吃惊。
“没想到你这么乖呢。”洪烈微笑着靠近,然后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
她僵硬的眨了下眼,看见洪烈正在解身上的龙袍,仅着白色里衣的他,淡蓝色的头发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挽着。
竹影下,他琥珀色的眼眸美的妖娆多姿。
傅薇捏紧了拳,丫的,这家伙连脱个衣服都像受过专业训练。。。这么快!
见她不说话,洪烈邪气一笑,“我来帮你宽衣!”
这话话出口,傅薇心中又一次被惊吓住,这么流氓的话居然能让他说的那么有艺术情调!
现在的傅薇除了眼珠子能转,其他的地方概不能动。
想到这,胸腔更是气血翻涌的厉害。
这他妈是谁这么有才?居然在洗澡水里下蒙汗药?
她呆呆的看着洪烈,期望他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可这家伙眼中已经渐渐染上情欲的色彩,那顾得上她有哪里不对劲啊?
于是,一切就那么理所当然的继续着。
解开衣襟时,傅薇的手绷的更紧了。。。。
直到洪烈贴近她,闻见傅薇嘴里那异常的药香,才发现,她这么乖的真正原因。
“你被下药了?”洪烈吃惊道。
傅薇差点感激的哭出来,谢天谢地,他终于发现了。
半注香过后。
“傅薇,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你被下药了怎么不说呢?”洪烈掰着她的肩膀厉声问。
好不容易恢复力气的傅薇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喝了蒙汗药还能说话吗?”
洪烈语塞,眼光忽然阴鸷起来。
“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心甘情愿过?”这声音很冷,仔细听,却夹杂着一丝期盼。
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骄傲。
傅薇没有说话,可接下来洪烈那厮已经有些绝望了,他不懂他哪里比那个小白脸差,只要有人说出来一点,他立刻放手!
其实,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不止一遍,甚至思前想后将自己剖析分解,比到最后他居然发现,他没有任何地方比他差。
甚至有的地方,比他更优秀!
可为什么她还是死乞白赖的跟着别人呢?
于是,新一轮的战争开始了,傅薇猝不及防被洪烈扑到,扔上了床。
站在床下,洪烈一脸认真,“我不信,我连床上功夫都输给你的那个皇叔!”
“。。。。。”
要怎么说呢?洪烈的床上功夫真的不错,可傅薇的也不差,守在外面的侍卫听见里面隐隐传出来的尖叫和喘息,然后隔着门缝稍微看清龙床摇晃的厉害。
众人对看一眼,大汗果然不同凡响!
“好疼。。。你撞疼我了。”傅薇喘息。
“你不用劲我能撞你吗?放手,快断了。”洪烈忍不住粗声低吼。我的手快断了。
“不行,我不放!”
“你还想再来?”
“再来就再来!”
随着一声低吼,龙床又再次摇动!
沙幔内,原本承恩的大床却成了傅薇和洪烈的擂台。
激烈的运动之后,洪烈和傅薇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难缠的女人。”
傅薇吃力的锁住洪烈的脖子,气若游丝道。“那麻烦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洪烈只是喘息,不语。。
风吹动沙幔,晃动着。两人就这么躺着,四周忽然寂静的有些可怕。
可随后,洪烈缓缓转头,盯着傅薇通红的小脸,带着几分无奈道,“应该是我求你,放过我吧!”
这话里任谁听了都能体会其中的凄凉与无奈。
自从她被人送来那一天,他整个心都乱了。原来他心一乱便是堆叠棋子,可那办法对他已经彻底不管用了,别说堆叠棋子,就是叫他堆砖头,一不留神也会顷刻崩塌。
因为他太慌了。
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傻非常傻的事,从国库里静心挑选了一百颗珍珠,放在床边,每当夕阳泯灭,他便会放一颗在瓶子里,现在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颗,说明她在他身边已经有二十八天。
他不知道这剩下的珍珠能否用完,或者说。。。突然有一天他不用数着珍珠过日子。
若是真能那样,那该多好!
洪烈什么时候走的傅薇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天大亮,床上一滩暗红的血斑让她困惑了好久。
哎呀!她把洪烈揍出血啦!
之后的每一天,傅薇试过爬墙,试过钻洞,试过劫持人质,就连热气球都被用上了。可无论怎么样,都逃不了被抓回来的命运。
一来二去,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傅薇不再逃跑,可她依旧没有消停,而是选择属于女人的抗争方式,一哭二闹三上吊。
哭,那是任由她哭破嗓子也没人理会一声。她哭了一个时辰之后,直接放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抗争。
闹?随便你怎么闹,摔东西?可以!不仅帮你把你要摔的东西准备好,还另外配送一个陪你摔的,在你摔累了砸累了的时候,帮你砸。就一句话,不怕你不闹,就怕你闹的不够激烈。
上吊?这法子傅薇至今没敢试,谁知道关键时刻那些下人会不会及时通知洪烈那个王八蛋呢?
这个有些温暖的午后,是傅薇在洪烈宫里的第八十天,这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回头,看了一眼卧在一旁的纳兰。
八十天时间,她唯一的成就便是把纳兰彻底纳入自己麾下。原来这畜生也知道看人眼色,喂了一个多月,这家伙基本上每天到她这蹭吃蹭喝,现在她每天的消遣便是牵着一只豹子在洪烈的寝宫遛着玩。
这会儿,她累了,正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沙沙落下的雪,纳兰卧在她旁边,温暖的皮毛盖在她光着的脚上。
屋内燃着暖炉,有风卷着一粒一粒的雪滚进衣领,却丝毫没觉得冷。
傅薇眯着眼,伸手挡了一下。再睁开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逆着光朝自己这边过来。
咯吱咯吱,那人踩着不稳的步子,慢慢的在那片耀眼的雪白中移动。身后留下一串踏实的脚印!
傅薇笑了,为这难得的幻觉笑眯了眼。
“看什么笑的那么开心?”身后,忽然多出了一个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方神圣!
傅薇懒得回头,继续看,可这次再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串脚印都没有。
不免有些泄气。
狠狠瞪了一眼洪烈,牵起纳兰准备到别处逛逛。
身后,是他一声叹息,随后,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这么长时间闷坏你了。”话是这么说,可之前囚禁的那么些天全是洪烈的主意。
别的他不知道,可就他对傅薇的了解,锁她个十天八天肯定要哭爹喊娘了,现在被困八十多天,她没怎么失态已经有些不正常了,他怕再这么困下去,她不疯,他也会疯的。
外面小雪初下,片片落在两人身上,傅薇身上穿着上好的貂皮大氅,那件大麾是件极品大麾,有雪融化成水,便顺着皮毛滑落,一点不沾身!
两人默默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在樊国的皇宫居然还有这么一条僻静的小道,着实让人有些困惑。
忽然,小道的尽头出现一座院子,地方不大,却把傅薇怔住了,真的完全和凤国的小阁一模一样!走进卧室,里面甚至连凤弥炎的书房都有,书籍、茶具、床铺。。。。
右手习惯性的一摸,那里放着一架七弦琴。
“洪烈。。。”傅薇回首,不解的看着他。
那里,洪烈炽热的目光正在等候着。半晌他说道,“放你回去,是不可能了,送你这座小楼,你以后就住这吧。”
后面的话洪烈没有勇气说完,作为一国之主。作为一个男人——亲自建了一座情敌曾经住的地方,让她有时间睹物思人,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了。这就当作他洪烈对她最后一丝宠溺吧,再多的,他没有!
傅薇没想到他会一直在注视自己。岁月在这一刻安静。。。。
半晌,俩人同时转过头去,别开了视线。
静谧无声。。。
只剩下淡淡的气息在小楼里静静流淌。
气氛有些尴尬,傅薇突然心情大好起来,走到那七弦琴旁,坐下,扬起笑,“我试试这琴好不好弹!”
她哪里会弹琴呢?平时都是皇叔弹琴给她听,这会为了打破尴尬,粉不要脸的试了试音色,琴弦轻颤,一声清脆的划破宁静。
还没拨弄几下,洪烈一脸好笑的拆穿她这半调子。
从容走过来,站在傅薇身后,手臂环过她的身子,右手轻轻覆上他的手指,傅薇顺着他的力量轻轻一挑,清脆连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傅薇索性收回了手,任由他站在身后,看他那修长干净的左手按在琴弦上,右手轻轻勾动!
曲子在小阁里奏起,温柔而不失刚强。
他的呼吸在她耳畔荡开,身子也离的近,几乎要贴上去。
傅薇忽然失神了。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回,好像凤弥炎就坐在那,手指若有若无的勾抹着琴弦,时不时冲她微微一笑。
傅薇忽然跳起来。
脑袋不偏不倚重重撞到洪烈的下巴。
惹的他闷哼一声,琴声戛然而止,打碎了一室迤逦。
洪烈并没有不高兴,“怎么了?”
傅薇摇晃着撞疼的脑袋,绕过琴,与洪烈对望。
“洪烈。。。对不起!”
听见她说对不起,那琴弦竟被人生生扯断,铮——一声刺耳的声响!
傅薇缩了缩肩膀,背过身子,捏着手指。
这就是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只是一句话,便让他从半空中坠落进无边苦海!
她到底哪点好?到底哪点吸引他?
“洪烈。。。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过了一会,洪烈才平息了心中翻腾的血液,冷冷道,“但我再也不会对人这么好了。”
那扯断琴弦的手此时正一滴一滴的落血,傅薇回头,喘了一口白雾。
“洪烈你受伤啦!”那种下意识的惊叫,连傅薇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手脚迅速的撕下一块衣角,拉过他僵硬的手指缠绕,然后打个结。
洪烈错愕的盯着手上的丝绢,再看看她缺了一角的衣裙,扑哧一声,竟然笑了。
到底笑什么,他却是不知道!
反正他一遇见她准没好事!
第一次被绑在床上让几十万人看他的笑话,他发誓一定要抓住她,然后狠狠的折磨!
第二次见面,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敲诈了他一千万两黄金!他发誓,她死定了。
第三次见面,在他的地盘上,这死女人还把他弄伤了。可他。。。。再也没什么恶毒的誓好发了。
洪烈正在无限懊恼之时,眼前人身子忽然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傅薇——”
“大汗,这位姑娘。。。”御医满头大汗的把完脉,抬头正好遇见洪烈眼中迸射的冷意,吓的口中话,愣是不敢说出来。
“说!”那边,洪烈紧握住床沿,冷声喝到。
御医擦了擦泉涌似的汗,提着一口气说道,“这位姑娘估计以前种了毒,导致毒素沉淀在体内,所以才会晕倒。”
洪烈思索着御医的话,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
“那她会不会有事?”这才是他关心的。
“没事的,想来用上好的汤药调理一段时间,应该会好一点!”
此时,心中的私念却缓缓从心底升起来,然后无限扩大,洪烈缓缓回头,望着老太医。
“御医,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哪种药让人吃了会忘记所有,然后重新开始呢?”洪烈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幽幽问道。
傅薇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依旧是洪烈,她揉着胀疼的脑袋,弱弱的发问。“我这怎么了这是?”
“傅薇,你想起来我是谁么?”此时,洪烈正端着一碗漆黑的药,站在她床边。
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傅薇点头。
这时,他将碗里的药递过去,“喝了,这对你有好处!”
她乖乖的接过碗,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喝。等药喝完了,洪烈将早已准备好的蜂蜜水递过去。
喝完蜂蜜水,傅薇感激的朝洪烈竖起手指,夸他想的周到。
洪烈抿嘴轻笑,缓缓坐下,与她对望。
“傅薇,我明知道再怎么做都取代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纵使如此清楚,我却依然那般拼命,那般痴傻。。。。傅薇。你可曾在我心里下药?”
对于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傅薇有些无措的拧起眉。
“你说什么?”
可话音刚落,眼前一切又变成一片模糊的幻影,接踵而来的是无边的黑暗。
床边,洪烈伸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洁白无瑕的额头,细心的将散落的发拢好,归于耳后。
回头望了一眼那碗蜂蜜水。
对不起!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随后被一阵戾气所取代。
他不是神,他有七情六欲,他会悲伤,会绝望,会自私,会愤怒,会嫉妒!会憎恨!
凤弥炎,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把握住,这次,我洪烈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