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辩现在过的确实非常不好。
当初他坚持出兵的事情完全是受乐妃唆使,现在出了事情,乐妃竟然对他避而不见!三皇子党和四皇子党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大力打压他的势力;原本跟着他的人,也变得人心不齐,整日里就知道相互抱怨,一点有用的主意都没有,甚至还有人暗中投靠别的皇子。
监国之权虽然还在他手中,但他做起事情来却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顺畅如意,朝堂上,他每说一句话,就会有人跳出来和他唱反调。依着他之前的脾气,早就把这些撸了官职了。但是现在,哪怕气死,他也要忍着!
唯一让他庆幸的就是,父皇并没有撤掉他太子之位的意思。
只要他最近表现的低调一些,等过了这段日子,日后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乐妃那女人也休想再拿捏他!
罗辩坐在书房内暗自发狠。
外面有内侍急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太子,皇上召您在勤政殿觐见。”
罗辩神色一凛,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父皇可说了是何事?”最近父皇每次见了面都是训斥他,若是可能,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凑上去。
内侍摇头,“奴才不知。”想了一下,又偷偷道,“听说是从春城那边送了一封信回来,皇上看后大发雷霆。”
罗辩皱眉,春城送过来的信?那就是关于和谈之事了?难道是夏朝提的要求太过分,所以父皇才发火?可若是如此的话,叫他过去做什么?不会又是为了训斥他,拿他当出气筒吧?
想到这,罗辩心里闪过一丝烦躁。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罗辩刚进了勤政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看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东西冲他砸过来。
罗辩被吓一跳,忙着往旁边躲。
东西落到地上,被摔得粉碎。
罗辩瞅一眼,是一个粉彩的茶盅——正是平日里永帝常用的那一个。
眼皮子跳一下,刚要请罪,就听到上面永帝的怒骂声,“好你个孽障,你还敢躲!”
永帝顺手抄起砚台扔过去。
罗辩这次不敢躲了,脑袋结结实实的被砚台砸中。
幸好永帝体弱,距离又有些远,这一下只把他额头砸起来一个包,并没有砸破。
砚台里面的墨汁洒出来,洒了罗辩一头一脸,把他身上穿的明黄色四爪太子服都弄脏了。罗辩擦都不敢擦,也不敢呼痛,忙跪下道,“儿臣有罪,惹的父皇动怒,请父皇责罚。只求父皇保重身子,千万不要因为儿子气坏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先认错准没错。
永帝气的直喘,眼底怒火熊熊,抖着手指着罗辩道,“你确实有罪!朕问你,当初你出题目,撺掇着考校国师,中间你到底安排了什么鬼魅伎俩陷害国师?还不快从实招来?!”
罗辩有点懵,这都过去了多长时间的事情了,父皇怎么又提起来了?
当初考校国师的事情是乐妃提出来,乐妃撺掇的,那会乐妃已经入了宫,并且深受永帝喜爱。他不过是和乐妃做套害国师,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而已。怎么现在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而且还说是陷害国师?天知道当时乐妃使了什么法子弄鬼,害的国师占卜失灵,但这些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让他说,他怎么说的出来?
罗辩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现在本就背腹受敌,坚决不能再增加乐妃这个敌人!乐妃对父皇的影响力他是知道的,所以,哪怕他是冤枉的,也不能把乐妃牵扯进来。
“你还不说!”看罗辩的样子,永帝更加愤怒,“你不说,朕来说!当初你派人刺杀国师,被朕知道后,朕罚你禁足,你因此记恨国师,所以蓄谋报复,才故意设计害他是不是?!你故意在朕面前挑拨离间,让朕错信你的小人言语,赶国师出京,之后你又派人追杀国师,迫使国师走投无路赶往夏朝!”
“朕就说夏朝人怎么突然变得勇猛无敌,有如神助了!原来是国师在帮着他们!你可知道夏朝军队里那个白参军是谁?朕告诉你,白参军就是白非凡!是国师!当初国师占卜,说不宜对夏朝动兵,你说国师占卜不准!说国师是造谣生事!结果如何?!现在边疆连失五城,夏朝皇帝又狮子大开口,不但让把郸城、漆城割让给他们,还要让赔偿他们战争消耗一千万两白银!监国这么久,国库里有多少银子你知不知道?一千万两!给了他们,朕还拿什么炼丹,拿什么长生?!这就是你坚持打仗的结果!”
永帝越骂越气,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金镇纸朝罗辩砸去。
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是后悔当初驱逐国师,还是心疼损失的城池和银子了。
总之,不管是国师,还是损失的城池和银子,都是由太子这个蠢货引起来了,要不是他搞鬼魅伎俩,出一些个馊主意,他们梁国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罗辩早就被永帝的一顿吼骂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就只有一句话,“完了,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父皇之前有多信任国师,多迷信占卜术,他最清楚不过。现在梁国吃了败仗,白非凡又出现在夏朝军队里面,父皇一定会将这些都归结在白非凡的占卜术上面。
而当初派人刺杀白非凡的事情又被父皇知道了,父皇一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他身上,再加上损失的城池和银两。
罗辩顿时如坠冰窟,眼睁睁的看着镇纸砸过来也不知道躲,“砰”一声,镇纸又砸在额头上面。心里的惊骇加上头上的创伤,罗辩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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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宫室内,乐妃素手调弄着香料,屋子里的光线微暗,宫殿内伺候的侍女悄无声息的倒下。
乐妃神色一凛,忙收了手行礼,“属下参见尊者。”
一袭暗黑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屋内,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容,凛冽的气势压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乐妃见识过尊者的手段,将头埋的更低,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尊者手轻轻抬一下,“废物!”
“啪”一声,乐妃被打到在地,嘴角有鲜血渗出。
乐妃不敢呼痛,忙爬起来跪好,身子伏得更低,“请尊者恕罪!”
尊者声音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这么好的资源给了你,你竟然还能失败,让夏朝人打的落花流水,本座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是受天道束缚,他不能亲自动手,他坚决不会用这些蠢货。
乐妃听了尊者的话,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尊者饶命。本来这边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夏朝那边突然杀出来一个叫凤涅的人,破坏了所有的计划。据说这个凤涅天生力大无穷,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能攻破一座城池,连一尺厚的城门都拦不住他……有这样的人在,想要打胜仗实在困难,不过尊者放心,属下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凤涅的!”
尊者对乐妃的话产生几分兴趣,“你说这个叫凤涅的力大无穷,一个人就能攻破一座城池?”
乐妃生怕尊者不信,忙着点头,“属下不敢骗您,这件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又把关于凤涅的传言一五一十的和尊者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个凤涅倒真的是个有本事的。”这样的人在他们那里不算什么,但在这样的俗世界已经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他虽然感兴趣,却不打算自降身份去对付,冷着声音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年之内,必须要搅的夏朝国运衰败才行。如若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
乐妃唯唯诺诺的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尽力,必然不会再让尊者失望!”
尊者冷冷的“嗯”了一声,转瞬消失不见。
乐妃轻轻松口气,身子瘫倒在地,这才觉得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忙着取药膏涂抹,心里慢慢思索着对策,要想祸乱夏朝,必须先得除掉凤涅这个拦路虎才行。
阿玖完全不知道,在她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就被乐妃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想着要除之而后快。
此时她正满院子找绿豆糕。
以往每次到了中午的时候,绿豆糕都会准时飞回来等着她投喂,现在不但绿豆糕没有出现,连昭帝都不知所踪,阿玖心里莫名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抓着院子里的锦衣卫问,“你们看到绿豆糕了吗?”
锦衣卫闭紧嘴巴摇头,“没看到。”
表情太假,阿玖压根不信,眯着眼问,“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看到绿豆糕了没?”
锦衣卫眼神往后院的方向瞟,嘴里依然道,“没看到。”
阿玖立刻往后院走,刚一进院子,就听到绿豆糕惊天动地的叫声,“坏人!叉出去!绿豆糕告诉主人!主人打你!坏人!啊——救命啊——绿豆糕不要学游泳!”
阿玖眼皮一跳,忙着往前走两步,就见昭帝袖子高挽,拿着一根绳子拴着绿豆糕的腿,绳子一头栓在一根长长的棍子上,把绿豆糕往水池里里拽,一边拽,一边嘟嘟囔囔道,“叫救命也没用,小九儿压根不知道你在这!你不是喜欢偷看洗澡吗?我就给你好好洗洗澡!”
绿豆糕吓得毛都炸了,扑棱着翅膀大叫。
阿玖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在自己屋子里洗澡的时候,昭帝不知道怎么着偷摸的跑进来,结果刚脱了衣服,绿豆糕又飞了进来。
绿豆糕见了昭帝是必然要炸毛的,那一通叫唤,直接把院子里伺候的亲卫都惊动了,害的昭帝偷香没偷成,还得灰头土脸的躲藏。
她以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想到昭帝这个小心眼的,竟然憋着劲今个跑来找绿豆糕算账,还真是……
阿玖扶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也亏他能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