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成仇?”冷哼一声,郭汜不屑道:“那刘范龟缩在益州,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做出来,我们交好与他,有什么必要?”
“有什么必要,我懒得同你解释,你若不明白可以再问问文和!”李傕不与郭汜纠结,其实秦宓回到益州后,一直不派遣使者回复他。李傕心里也是有点不满意的。
“其实此事郭将军应当这样想,按照目前的关中局势,倘若哪天我们势穷,回归西凉无望后,若是能有益州这样一个避难之地,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眉梢微皱,郭汜一边抬眼看看贾诩,一边低头沉默思考。见他这样,对面的李傕嘴角露出愈发不屑的笑容。内心愉悦,终究贾诩还是倾向自己的。
见郭汜被贾诩一句话堵住,李傕也瞥了眼樊稠,见他依旧沉默不语。李傕心里有些凝重,其实之前扶起樊稠的时候,李傕想的是三方制衡比两虎相争还是要好些。可自从上次樊稠在刘范的事情上支持刘范后,李傕就一直耿耿于怀。
毕竟三方角力,一旦有两方联合,对于第三方来说就是个可以完全扭转形势的不确定因素。
微不可查的瞥了樊稠几眼,李傕在心里已经对樊稠有了几分戒备,并谋划着将其铲除。
而长安风雨欲来的时候,中原大地上早已经打的一团糟糕。
河北
冀州邺城,自从公孙瓒率兵将幽州牧刘虞杀死后,袁绍可谓是开心的无以复加。
公孙氏在幽州乃望族大姓,且以公孙瓒在幽州北御鲜卑的功劳,没有滔天的罪责,袁绍是很难凝聚民心将公孙瓒击败的。
可惜,这也是为什么袁绍一直都觉得公孙瓒成不了大气候。武夫终究是武夫,简简单单的离间计,就让公孙瓒与刘虞反目成仇,甚至直接刀兵相向,而以公孙瓒那臭脾气,刘虞直接就被其错手杀了。
这件事成为轰动整个北方乃至天下的大事,任你公孙瓒功劳多大,你也不能胡乱出手杀死皇室宗亲刘虞的。
而刘虞不仅在幽州名望极大,在对北方鲜卑人的少数异族也颇有恩惠,当得知他被人谋杀后,其旧部的一众北地儿郎,直接谋划起合力反击公孙瓒,替刘虞报仇。
笑呵呵的看着手中的绢帛书信,袁绍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扬了扬手中的军报对一旁的文士道:“公与,公孙伯圭这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仅仅杀害刘虞这件事,便让他在一会走丢掉了一大半民心!
军报上说,刘虞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已经推举阎柔为乌桓司马,决定与公孙瓒死战到底,此番我看公孙瓒是惹上大麻烦了!”
微笑拱手,沮授温声回应道:“眼下,主公只需好生稳固冀州即可,等公孙瓒在幽州和这些人斗的两败俱伤后,我们再发兵攻他,皆是这些被公孙瓒杀败的人,必然会帮助我们一同对付他。”
“公与此言正和我意!”此刻的袁绍从谏如流,笑着回应沮授道:“倘若我此时攻他,说不得这刚刚爆发的幽州的内部矛盾又会平息,转而对付我。我眼下,静观其变,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袁绍轻轻一笑,君臣对视一眼,其中相知相懂之情,不言自明。
而此时中原兖州地区,则一派肃杀之意。
定陶城外,曹军大营
曹操面色铁青,从去岁父亲被陶谦杀死后,他就一直时运不济,徐州没攻下,还让吕布联合陈宫吧兖州给夺了去。若不是有心腹死守,留下三座城,曹操都要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了。
那时他都准备投奔袁绍了,若不是麾下程昱等一众文臣极力劝阻,曹操的命运或许真的就彻底改写了。而今,在众人的努力下,他已经成功的喘过气来,他已经开始准备对吕布进行反攻。
中军大帐中,郭嘉等一众谋士正替曹操谋划着重新夺回兖州的方略,曹操却盯着舆图怔怔出神,良久他忽然叹了口气,见状众人也停下话头,看向他。
郭嘉此时也开口道:“主公为何忽然叹息?”
“我在想我已经这般年岁了,连一个兖州牧的位置都坐不稳,而有些人年纪轻轻,就已经为大州牧伯了。我蹉跎这半生,到底意义何在?”
话落,众人先是沉默,他们都知道曹操说的是刘范,当汉廷拜刘范为益州牧的时候,中原一众士人也是震惊不已。因为这个举动无意是打破了大汉数百年,选贤举能的规矩。
虽然不可否认刘范本身很有能力,但他的能力和资历却并不足以支撑他成为益州牧的,但他还是成了,而且朝廷也授予了。排除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不说,这从侧面也就告诉外人,是不是今后各州的州牧都能传给自己的子孙了?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岂不是挤破了脑袋都要当个一方霸主。
显然州牧之位,父死子继的习俗从益州这里开始发生改变。
“刘伯常得益州,乃是受其父祖荫蔽,若不然以其年岁岂能真的有这般好事,主公之兖州牧乃是一步一步战出来的,纵使今日略输他吕布一阵,他日我们也能拿回来,现如今是看实力说话的时代,刘伯常之益州牧不足为惧!”
环顾四周,见众人尽皆目光坚毅的看向自己,曹操也郑重的点点头,朗声道:“有诸公相随,曹某便是粉身碎骨也好拼出个安宁的大汉天下来!”
闻言,一众从属更是振奋轰然回应。唯有郭嘉等个别智谋之士,眸光闪烁了几下,没有多言。
而与此同时,九江郡寿春的一处营帐中,一名白衣白甲健硕青年,矗立在帐外朝着西方远远看去,半晌,其忽然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什么决心。
转身快步翻身上马,向寿春城内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