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麻布上,用黑墨写的字。即便上面因为融水,字迹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了,但文字的内容还是清楚的表达出来。
“从三日前,东南城门楼上的戍卒就发现,城外的骑兵会在每夜的子时左右燃起篝火,而过了子时后就会立即熄灭。每夜皆是如此,似乎是在刻意传递某种信号!”声音冰冷,王澹冷眸扫视堂内诸人,随即又用手指了指厅堂地上的麻布,继续开口。
“而就在昨日,巡城的卫卒又从护城河的水渠中,发现了这绢写有文字的麻布。麻布原本塞在腐木之中,寻常人很难发现,或许因为浸泡日久,其中有快腐木中间断裂,才让卫卒发现了其中的麻布。经过辨认,此桑麻产自关中,如今我益州只有刘伯常的军中才会有关中的桑麻!”
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就好像是不言自明了。城外的刘范军,通过渠水腐木的方式,传递消息,联络阆中城的内应,同时消息还会继续沿着水渠,飘出城外,传递给城南的庞德骑兵部。
而这个顺西汉江而下的藏信木若是从上游下来,那是否可以揣测,下汉水的上游其实还有一支隐匿的伏兵!
攫欝攫。想通这一切后,王澹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是极其恼怒。不管他当初起事也好,后来面对刘范大军压境也罢,都没有想过对城内的士绅豪族动手,而他们却在这紧要关头,私自通敌,企图出卖你自己保全性命!
如此行径,让一心为大家着想的王澹又如何不生气!
“此事何人所为,现在站出来,我权当不曾发生过,眼下我等大敌乃城外刘范兵马,我也不想妄动刀兵。”冷眼扫视,王澹再次出言提醒。
而尽管他这样说,堂内众人依旧沉默不语。良久,李福看着局势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率先开口调和,“会不会是刘伯常故意设计的离间计”
“若是你的离间计会将汉水上游的伏兵也暴露出来么”王澹只是反问一句,李福便不再吭声。若是离间计,以牺牲伏兵为代价,那就有些大了。虽然李福觉得这手笔,刘范或许也能做出来,但此时却不能与王澹来就此事争执。
“而且,我若推测不假,当真有内应的话,必然是堂上诸位当中的某一位。否则刘范不敢如此信誓旦旦的等待。”半晌,王澹又自顾说道,“我只是警告诸位,莫要忘了唇亡齿寒,尔等既然已经选择支持我,久不应该朝秦暮楚。否则,即便在城破身死的最后一刻,我也要诛杀内贼!”
见堂内众人依旧不说话,王澹的耐心似乎也用的差不多了,正在她准备爆喝怒斥发难的时候,忽然有令兵前来通禀,阆中城外刘范要求会见主将王澹。
闷哼一声,王澹环顾众人,没有在发难,起身自顾向城墙上走去。临走前,给了李福一个眼神,李福会意,待他出了大堂后,也迅速出去,在县寺外追上王澹。
“孙德,如今阆中城内局势诡谲,这些大姓豪族,我已经不能再相信。而今,我只有相信你,待我率领他们前往城楼上时,你率兵将各大族的族人全部缉拿,我看他们能刷出什么花样!”
“万万不可!”面色惊变,李福连忙出声阻止,“若是如此,岂不是逼着他们反抗”
“那我问你,若不如此,他们当中若真有人反叛通敌,你可有办法制约”
低头沉默,李福不再言语。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手段!若今日我能渡过此次危机,事后再与他们陪不是,也可以。若我连这次都渡不过,又何必在乎这些大族迁怒与我!”拍拍李福肩膀,王澹作为胆敢站出来造刘焉反的人,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