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训中,康熙把见阿玉气汗要用什么礼仪,说什么话,在他提出要求时,如何对答,都一一列明了,连应对的话也替他们写好了,他们只要照着老康的剧本说就是了。另外,康熙还想到这次出使,也许俄罗斯察罕汗也想见使节,康熙允准使臣们可以去见他,又将察罕汗可能会问什么,而使臣们要如何回答的台词也一并写好了,大致内容概括起来倒也和四阿哥说的差不太多,只是四阿哥用了一句话,而老康用了三千多字。
“为什么不能收礼物?”云锦一边问四阿哥,一边叫来奶妈,让她把元寿带到他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元寿平时虽然一直是跟着云锦睡,可是现在四阿哥来了,他当然就不能在这儿了。
奶妈来抱元寿时,他哼哼唧唧的有些不太愿意,云锦怎么哄都不成,扎在云锦的怀里,晃着他那大头壳一个劲儿的蹭着,云锦让他搓揉的无可奈何,当着四阿哥的面,自己也不好训他,更不能体罚了,奶妈在一旁也是好话说尽,可是也不敢硬扯元寿出去。
“象个什么样子?”四阿哥把脸一板,冲元寿一瞪眼,“还不赶紧松开你额娘。”
四阿哥这一声喊出来,元寿这小子立马就老实了,云锦本来还担心他让四阿哥突然的一嗓子吓着了,忙用手扶着他的头硬是从自己怀里抬起来,结果发现他的眼神是清明的很,见自己被云锦弄出了遮蔽的怀抱,遂扭头看看云锦,又扭头看看四阿哥,仿佛是审时度势了一番,然后瘪了瘪嘴,无声的伸出两只胖胳膊给奶妈,奶妈却是有些让四阿哥吓着了,抱起元寿,就急急的出去了,连行礼告退都忘了。
云锦那儿也是被元寿的表现惊着了,万没想到这么点儿的孩子居然就会看人眼色了,真是太不思议了,是小孩子都这样,还是说唯有元寿天赋异禀,这样看来自己给他制定的教育计划,是不是应该提前了啊。
“你想什么呢?”四阿哥见云锦看着门口发呆,刚才元寿就是从那里抱出去的。
“没什么,”云锦回过头来看着四阿哥,“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你埋怨皇阿玛不让收礼物。”四阿哥没好气的看着云锦。
“哪有?”云锦睁大了眼睛,“爷可别乱说,云锦只是问为什么不让收礼物而已,哪里有埋怨皇上的意思。”
“我们泱泱大国,哪里好占那些个番外之国的便宜。”四阿哥瞅了瞅云锦说道,“皇阿玛说了,‘若馈送尔等物件,毋遽收受,必须再三却辞,但言我等不曾带得佳品送察罕汗,汗所馈遗,如何收得,倘再三恳乞,或止收一二,将尔等带去锦缎回送察罕汗,但言路途遥远,不曾带得佳物,此系相见之微仪。若不来请见,或差人到时,即将所带锦缎给与,亦言路远,并无佳品,些须薄物,聊表微意耳。’”
瞧瞧,只一个收礼问题,康熙就说了这么一大堆,也就可以想见他那谕旨里得啰嗦成什么样了。不过这番话倒也让云锦明白了,不收礼其实还是面子问题,要显示自己大国的风度,不能让人家小瞧了。
“听起来,皇上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让收啊。”云锦品了品话里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啊?”四阿哥盯着云锦看,“怎么总问这个?”
“云锦是什么人,哪有那个资格跟使臣要东西啊,再说现在云锦也没什么缺的,”云锦摇摇头,“只是云锦倒想为十三阿哥要点东西。”
“老十三?”四阿哥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跟他又扯上什么关系了?再说,他什么时候跟你说想跟俄罗斯那边要东西了?”
“十三爷当然是没跟云锦说过的,”云锦冲四阿哥笑着,“其实严格说起来,云锦这礼物也不是为十三阿哥要的,而是为咱们大清要的。”
“怎么又说到大清了?”四阿哥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锦是说皇上让十三阿哥弄的火器营啊,戴梓虽然是个奇才,但也要了解下外面的情况,才好有所进益啊,”云锦提醒四阿哥,“那火器老外也造了很多,可以看看俄罗斯那边有没有,有的话,拿过来参考一下也好哇。”
“火器营?”四阿哥明显有些心动了,“其实皇阿玛对火器之事,也嘱咐过使臣了,皇阿玛说,‘朕思俄罗斯国必言及火炮之类,倘若恳求,尔等言路途遥远,难于行走,沿途皆高山峻岭,林木丛薮,险隘之处甚多,我国并无如此地方,亦不曾见此道路,致之甚难,且中国法禁,凡火器物件,不许擅自出境,法令森严,虽我皇上恩赐,断难至此。伊若求尔等转奏,尔等只言,我等俱系特遣往土尔扈特国阿玉气汗处去,奉使之事各异,此等情节,难于奏闻。至鄂罗斯等国习尚矜夸,必出陈其所有之物以示尔等,倘若出视,尔等不可惊讶,亦不可轻藐。但言此等物件,我中国或有或无,我等职司各异,有我所见而众未见者,亦有众见,而我未见者,所以不能尽知。’只是却没有说,如果俄罗斯将火器做为礼物,使臣们是否应该收下?如果俄罗斯没有用火器送礼的意思,使臣们又是否要开口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