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福晋听云锦说“不想参与到你们府中的事务中去”,而不是“不想参与你们府中的事务”,心里就已经觉得不对,这两句话看似差不多,可细品之下却是有所不同,听她话里的意思,难道自己这些人无意间搅和到十阿哥府中妻妾相争的事情中去,根本就不是个偶然,而是被人设计的吗?心中存了这个疑惑,十三福晋再把今天的情形从头想了一遍,不需费多少时间和力气就想明白了,脸色自然也就跟着很不好起来。
十三福晋本以为是这个妾室太没规矩,居然敢对自己不敬,可是没想到她的不敬居然是有人有意诱导出来的,日常看着十福晋是个憨直的,却不料她是这么的有心机,有心机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敢算计到自己这些人头上,这真是太过分了。十三福晋现在对郭络罗氏的恼怒已经不象刚才那么盛了,因为她对自己的出口不逊并不是有意的,倒是这十福晋,有意引导着郭络罗氏得罪自己的做法很是让她愤怒。
这个郭络罗氏现在得了代管府务之权,正是得意之时,听到十福晋领了些男男女女的进府,她还能有个不来看看的吗?偏十福晋一直有意不表明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有意无意的去勾郭络罗氏的火,所谓相骂无好口,尤其是郭络罗氏又是在十福晋面前张狂惯了的人,受此一激,嘴里自然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十福晋必然是对这个郭络罗氏的性子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才会行如此诱使之法,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郭络罗氏必然会说出一些对自己这些人大不敬的话,自己这些人平白受了一个小妾的污辱,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十阿哥要给自己这些人交待,就必然会严惩这个郭络罗氏,而她只要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就好了。
十福晋此计确实是好计,也非常的奏效,可是自己这些人又凭什么被她用来当枪使,又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言语污辱,话虽是这个郭络罗氏说出来,但跟十福晋自己说出来没什么两样,相反的十福晋的做法比这个郭络罗氏更加的可恨,毕竟这个郭络罗氏是在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身份的前提下才说出那些话来的,而十福晋却是以关心十阿哥身子的名义,将自己这些人请来,却又故意去引诱郭络罗氏说出不敬之语,如果她对自己这些人,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敬意,也不会有这般的算计。
“是啊,”十三福晋想明白了情况,自然不会让十福晋得其所愿,所以跟云锦一样,她也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个郭络罗氏既然是无心之过,我们当然不会再去追究,想来十嫂也不想你们府中因为这个事儿受到牵累吧?”
十福晋这时也觉出云锦和十三福晋的态度有些不对,只是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想到刚才云锦一再让自己去照顾十阿哥的话,就以为她们是因为自己对十阿哥的关心不够才有所不满的,于是赶紧想办法去弥补。
“没想到小四嫂和十三弟妹宁可委屈自己,也要为我们爷和我们府里着想,”十福晋一脸感动的说道,“我真是太感激了,怪不得我们爷平时一直说四哥和十三弟都是仁厚的人呢,看你们二位就知道了。”
云锦差点被十福晋的话给雷倒,四阿哥虽然为人严肃、处事严厉了些,倒也不是没人夸过他,只是却从没有人用“仁厚”这个字眼来夸过他的,当然啦,云锦也不是认为四阿哥没有“仁厚”这个美德,只是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听起来与八阿哥的形象更靠谱的词,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受惊了一把,尤其是十福晋还把这个话推说是十阿哥说的,这就更加的让人觉得无厘头了。
“哈哈哈!”原来不是只有云锦觉得十福晋这话太过滑稽的,十三阿哥那边已经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十三福晋本来一直用指甲掐着指甲来忍笑的,结果被十三阿哥的笑声一引,实在也控制不住了,掏出帕子来捂住嘴浑身一个劲儿的颤抖。
“那是,”云锦这时却一本正经的对十福晋说道,“我们爷从来都是这么的......仁厚。”说到这儿,十三阿哥的笑声更响了些,十三福晋本已经渐渐有些平复的身子又颤抖了起来,四阿哥那边则是冒着冷气,向云锦射来冰刀一把接一把。
“所以,”云锦对这一切都恍如未觉,依旧平静的对着十福晋继续往下说道,“十弟妹你大可以放心,你和十弟想如何处罚这个郭络罗氏,都是你们府里的家务事,我们是绝不会去干涉的,你们也千万不要想着要给我们什么交待,我们也不想你们府里因为今天的事儿而受到什么牵累,能息事宁人是最好,毕竟大家都是这么仁厚的人了嘛。”
云锦话一说完,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又笑了起来,四阿哥就一直使劲瞪着云锦,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十福晋那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
也不能怪大家给十福晋没脸,要是云锦和十三福晋都想明白她的心机了,没道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想不到,之前他们发作郭络罗氏,是为了给十阿哥的嫡福晋面子,可是后来十福晋置十阿哥于不顾的行为,他们是比云锦还要着恼的,不管怎么说,十阿哥都是他们的兄弟,怎么可以被人如此的算计和轻慢,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他的枕边人,这个女人也真是太可恶了。
当然他们心里再着恼,也没有大伯子和小叔子直接去训人的道理,而且他们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也不好去掺和到这些妻妾相争的烂事里,但是现在看云锦和十三福晋已经表明了立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支持十阿哥的嫡福晋是情分,支持自己的福晋那可就是本分了,他们只是视十福晋于无物,却什么难听的话都没讲,已经是好涵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