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德妃娘娘跪在地上,委屈的说道,“臣妾没有。”
“你还不承认?”太后气哼哼的看着德妃娘娘说道,“你当宫里的人都是瞎子吗?你怎么对云锦的大家都看不到?早先就几次三番的为难她,是我下了处罚令,才让她得以不再受你的刁难,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又为什么会解除这个处罚令?那是云锦恳求的,因为你是胤禛的生身额娘,她要在你面前尽孝。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这解除处罚令后的第一次请安,你就把她弄的脸上手上都是伤,这还不算,刚才就在这里,你当着我的面儿,居然就下狠手去打安之,那是你的孙子啊,你怎么能下的了这个手?”
“正因为安之是臣妾的孙子,所以臣妾才要教训他,”德妃娘娘不服气的说道,“太后只说看到臣妾对安之动后,可是安之对臣妾的无礼太后难道就没看到吗?有哪一家的孙子可以对自己的玛嬷拳打脚踢,这般的忤逆难道不应该教训吗?”
“你还好意思说?”太后抓起身边的一个茶碗就摔到了地上。
随着茶碗落地,云锦吓了一跳,当然能在太后宫中的茶碗,价值自然是不菲的,可是云锦却不是因为这个而心疼,主要是她现在还在地上趴着呢,虽说那个茶碗没砸到自己这里来,但那碎片会不会溅过来就不好说了,自己以前可是吃过这个亏的,况且四阿哥和元寿他们也还在自己身边呢。
估计四阿哥和元寿也跟云锦想的一样,所以在茶碗落地的瞬间,元寿由本来跪在云锦身边的姿势,改成了伏在她的身上,挡住了她的头脸,而四阿哥则是将安之的头压到怀里,背过身来挡住了碎片可能飞来的方向。虽说四阿哥和元寿的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云锦摔倒的位置正在地当间儿,直接导致他们的举动也非常的显眼,在场的众人全都看了个正着,自然引起的反响也是不一。
云锦顾不得感动,头一个反应就是担心,腰伤让她起不来,但眼睛却是一直在四阿哥和元寿的身上打转,生怕他们被那些个不长眼的碎片伤到了,要不是屋里这时安静的有些吓人,一迭声的连问怕也是少不了的,幸好元寿的耳语和四阿哥安稳的神情,让她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继续趴在那里等着木板的到来。
以晴静静的站在一边,也没有出声,只是用一脸关心的神情看过来,眼睛里又带着几分羡慕之意。而太后和康熙还有贵妃娘娘,他们三个人的情绪基本上是差不太多的,对元寿的孝心和四阿哥的爱子之情都很是欣慰。至于跪在地上的德妃娘娘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是元寿的亲玛嬷,她也有被碎片伤到的风险这件事儿,则被众人选择性的失明了。
可是德妃娘娘没有失明,她把四阿哥和元寿的举动看得是清清楚楚,心中越发的恼恨,她觉得这个儿子从生下来就开始让自己堵心,孝懿皇后在的时候,就对她这个养母比对自己亲,孝懿皇后不在了,他又开始对贵妃娘娘亲起来了。更令德妃娘娘生气的是,四阿哥不只是与她这个母亲不贴心,就连对十四阿哥这个弟弟他也没有一个做哥哥的样子。
在德妃娘娘的心目中认为,四阿哥之所以对十四阿哥不好,就是因为他在妒忌,妒忌十四阿哥的聪明懂事,妒忌十四阿哥受宠,所以他当时才会对在康熙那里更加受宠的十三阿哥卖好,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没想到十三阿哥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四阿哥现在又开始转而对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卖好了。
对四阿哥竟然不去帮十四阿哥的忙,竟然不尽全力的去支持十四阿哥,德妃娘娘一直是气愤难平的,认为这就是四阿哥就是个心性凉薄之人,他居然能放纵云锦一个女子三番五次的欺辱自己的亲弟弟,这般的致兄弟之情于不顾,可见得他在皇上和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个孝心,全都是假的,是做给人看的。
而现在眼前发生的事儿,更加的让德妃娘娘气往上顶,好哇,现在他们居然当着人面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有危险的时候,一个两个的都只顾着去护云锦那个小贱人,却对自己这个亲生额娘和玛嬷视而不见,怪不得安之会如此的忤逆不孝,原来都是跟老四学的。
“皇上,您看到了吧?”当屋子里因为太后的掷茶碗和四阿哥与元寿的动作而变得一片安静之时,德妃娘娘气愤的开口对康熙说道,“胤禛他们就是这么对臣妾不敬的,他们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哪里把臣妾这个额娘玛嬷放在眼里,怪不得安之会做出那等以下犯上的行径,有这么个阿玛和额娘,能学出什么好来?”
“你还好意思说,”太后的脸色本来已经缓和些了,正想着问问云锦有没有受惊,四阿哥和元寿有没有伤着呢,结果德妃娘娘却说出这等话来,太后的脸一下子又板了起来,瞪着她说道,“安之才多大,他才一岁多,你就要追究他什么以下犯上,什么忤逆不孝,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这个孩子还是你的亲孙子,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太后,”德妃娘娘对太后解释着说道,“不是臣妾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只是安之的所为,并不是一般孩子的调皮,他已经是让人纵得无法无天了,要是再不管教,说不得就会惹出大祸来。”
“听听这话说的,你倒是真会无理取闹,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错吗?”太后瞪着德妃娘娘说道,“你也不用话里话外,总要去暗指云锦,刚才的事儿大家都看到了,要不是云锦去扶你,现在摔在地上的人就是你了,可是你呢?自己站稳了,却把云锦给打倒了。”
“太后,”德妃娘娘忙说道,“天地良心,臣妾可没有打她,臣妾只是甩开她而已。”
“你还要强辩,”太后愤恨的看着德妃娘娘说道,“你将她甩倒在地,和你将她打倒在地,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云锦强改了摔倒的方向,怕是现在安之也躺那儿了。”
“臣妾只是轻轻将她甩开而已,”德妃娘娘眼冒怒火的看了看云锦,又对太后说道,“她怎么会摔倒的,臣妾可是不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想说,云锦是故意摔倒了来陷害你的?你这话说出来,怕是只有你自己信吧?”太后转过头来对康熙说道,“好了,皇帝,事情是怎么回事,想来你也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处理吧,我实在是与她夹缠不起了。一会儿伤了云锦的那个嬷嬷和宫女,也一并交由你来审吧。”
“是,皇额娘,”康熙淡淡的看了德妃娘娘一眼,然后对太后笑着说道,“这事儿就交给儿子来办吧,儿子一定会处理好的。”
“你要如何处置她我不管,”太后对康熙说道,“只是以后我不希望在我这宁寿宫里再见到她。”
“太后,皇上!”德妃娘娘听到太后说出这话来,也着急了,赶紧叫着太后,又叫着康熙,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之意。
要知道宫里嫔以上的娘娘们,每日都是要到太后这里来请安的,太后说不想见到德妃娘娘,那除了是将她永久禁足,就是要夺了她的位份了,这不管是哪一个,德妃娘娘都是承受不了的。
“儿子知道了。”康熙这回连看也不看德妃娘娘了,只是恭敬的对太后说道。
“主子,”这时有太监来禀报说,“木板拿来了。”
“快拿进来。”太后忙吩咐道。
“嗻。”那个太监答应一声出去了,不多时有两个太监从外面抬进来一个木板。
说他们抬进来的木板,实在是委屈了它,那其实是一件上好的木材,厚厚实实、平平整整的一大块儿,上面还铺着精美的被褥,看那两个太监的用力程度,就知道份量也是很足。
“快,”太医指挥着一些宫女们说道,“把侧福晋抬上去,一定要轻。”
可是那些个宫女们一动,云锦这腰就疼的厉害,虽然没出声,汗却马上流下来了。
“这样不行。”四阿哥皱着眉拦住那些个宫女们,指着那木板上的被褥说道,“把那个拿下来,慢慢的放到侧福晋的身下去。”
“是。”宫女们一边答应着,一边松开了手,云锦也不禁松了口气,咬着的牙也放松了。
按照四阿哥的主意,最终宫女们协助合作,用被子将云锦给抬到了木板上。
“太后,皇上,贵妃娘娘,”云锦趴在木板上对太后他们说道,“云锦暂且告退。”
“这个时候就别多礼了,赶紧去吧。”太后急忙说道,然后又吩咐着那个太医,“一定要把侧福晋治好。”
“奴才一定尽力。”那个太医弯腰行礼说道。
“皇太后祖母,皇阿玛,贵妃娘娘,”四阿哥将怀中的安之放了下来,牵着他的手让他冲不到德妃那里,对太后康熙他们行了一礼说道,“请容胤禛也跟过去看看。”
“老祖宗,皇玛法,娘娘,”元寿也赶忙跟着行礼说道,“元寿也想去。”
“行,你们去吧。”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德妃娘娘,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祖宗,皇玛法,贵妃娘娘,”以晴这时也走过来行礼说道,“以晴也想去照顾小四婶。”
“以晴?是你?”康熙打量着以晴说道,“居然长这么大了。”
“可不就是以晴嘛,她不只是长大了,人也懂事多了,”太后对康熙点了点头,然后又对以晴说道,“你就别去了,留下来,皇玛法说不定有事儿要问你呢。”
“是。”以晴答应一声说道,“以晴谨遵老祖宗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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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另一个房间,太医让人将抬着云锦的木板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在四阿哥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先是指导着几个宫女在云锦的腰上好一阵儿的按揉,然后他才走过去,把着云锦的身子轻轻的晃了晃,突然发力,一按一推之间,云锦的腰间“咯嗒”一声响,她也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怎么了?”四阿哥瞪了那个太医一眼,抱紧怀中对着太医怒目而视、蠢蠢欲动的安之,皱着眉头问云锦。
“侧福晋,”太医让四阿哥瞪的微微一瑟缩,但还是抬头对云锦说道,“你轻轻的动动腰试试,动作不要大,一定要轻一些。”
“哎,真的不疼了。”云锦轻轻的扭了扭腰,适才的剧痛之感已经没有了。
“不是不疼了,只是疼的轻了些,”太医恭敬的说道,“侧福晋是刚才疼的狠了,现在突然间减轻,就觉得不疼了。”
“那我可以起来了吗?”总是这么趴着,云锦也觉得不舒服。
“侧福晋且稍待,”太医说道,“奴才已经让人去取护腰带了,侧福晋系上再起来比较好,否则容易再扭到。”
“你就安分些吧,”四阿哥淡淡的对云锦说道,“都趴这么长时候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元寿,”云锦对四阿哥笑笑,叫过元寿来问道,“你怎么跟你皇玛法一起过来了?”
康熙和四阿哥应该是刚下完朝就被太后派的人叫来了,那个时候元寿是不应该跟他们在一起的,难道是老康特意叫上他一起过来的?
“是我听说额娘今儿个进宫,”元寿一直在桌边担心的看着云锦,听云锦说不疼了,脸色也放松了下来,“就赶着把皇玛法布置的功课做完了,要去看额娘,结果在路上碰到了皇玛法和阿玛,元寿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没想到额娘却伤成这个样子。”
“额娘没事儿的,”云锦看着元寿还是阴着一张小脸,就对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已经让太医治好了吗?”
“王爷,”这时太医已经又拿了伤药过来,对四阿哥行了一礼说道,“容奴才给侧福晋的手再上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