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伺候着四阿哥(因为云锦的腰伤,主要工作还是翠屏绿语她们做的,云锦大部分时候也就是动动嘴)出发之后,又等太医例行诊了脉,腰上做了一番按摩,护腰带和手上也换过了药,云锦这才重新回到了卧室。
“主子,”刚一进屋,绿语就急忙去从炕柜里拿出几床被褥来,“折腾一早上了,您赶紧歇着吧。”
“嗯,”云锦一边让翠屏服侍着换下为了送四阿哥而穿的比较正式的衣服,一边对绿语吩咐道,“你派人去看看安之和巧曼醒了没有?等他们用过早膳之后,就带到我这儿来。还有以晴那儿,也派人去叫过来吧。”
“主子,”绿语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安之小主子和巧曼格格也就罢了,叫以晴格格来做什么,别又闹出什么事儿来,您现在的身子可是禁不起折腾。”
“没事儿,只是说说话,不碍的。”云锦笑笑说道。
“行了,主子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翠屏对绿语说道,“昨儿个才跟你说的话,你就忘了?”
“好了,我这不就去了嘛。”绿语将被褥铺好,然后冲云锦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主子,绿语她……”翠屏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云锦。
“我知道,”云锦笑笑说道,“性情天生,要改哪有那么容易?我也没奢望她以后能和你一样,只要她明白,哪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能讲,在什么地方应该用什么样的规矩,不至于让人抓着什么把柄,吃了不必要的亏,这样也就可以了。”
“是,”翠屏点头说道,“奴婢会好生跟她说的。”
“嗯,那就行了。”云锦点了点头,将大部分的首饰卸了下来,然后在翠屏的服侍下上了炕,合衣而卧,闭目养神。
翠屏给云锦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在门口截住了派完任务回来交差的绿语,和她一起到外间侍候了。云锦虽然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这些声响其实她也是能听见的,不过她也不去理会儿,只是神游天外,任思绪纷飞。
“主子,”过了好一会儿,翠屏走进来,轻声的叫道。
“什么事?”云锦睁开眼睛看了看她问道。
“以晴格格来了。”翠屏恭声回话。
“哦,叫她进来吧。”云锦作势起身。
“以晴给小四婶请安。”以晴走进来的时候,云锦已经在翠屏和绿语的侍候下,靠着厚厚的被褥倚坐在炕上,腿上也盖着被子,她赶紧上前行礼请安。
“快起吧。”云锦对以晴笑了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身侧说道,“到炕上来坐吧。”
“以晴不敢逾矩。”以晴又行了一礼道。
“行了,你四叔不在,咱们也不用拘那些个礼了,”云锦笑着对以晴说道,“过来坐下吧,咱们也好说话。”
“以晴谢过小四婶。”以晴谢坐之后,却也没有大咧咧的就去坐在云锦身边,而是在云锦的对面侧身坐了上去。
“绿语,”云锦这看了看绿语问道,“安之和巧曼那边派人去了吗?”
“回主子话,”绿语恭身回话道,“已经去过了,说是小主子们刚起,正准备侍候他们用膳呢,等用完膳就抱过来。”
“嗯,”云锦点了点头,又吩咐着翠屏和绿语道,“你们退下吧,在外面侍候着就行了。”
“是。”绿语虽然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以晴,但还是让翠屏拉着退出去了。
“上次在宫里的事儿,”云锦看着以晴,温和的问道,“没吓着你吧?”
“以晴没事儿,”以晴摇了摇头,脸上显出惭愧的神情来说道,“只是恨自己没用,没能帮上小四婶的忙。”
“你也不用想这么多,”云锦微笑着说道,“在那种情形下,你原也做不了什么的,倒是你在事后,能将当时的混乱说的一丝不差,这一份沉稳,就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小四婶过奖了。”以晴脸色变了变,然后马上说道,“以晴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本来我是想着去过宫里之后,再带你到各府去走走,多见见人的,”云锦对以晴顾左右而言它的回答笑了笑,又接着对她说道,“不过却出了这种事儿,现在我这腰还要养一阵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领你出门了。”
“小四婶不用考虑以晴,”以晴忙说道,“以晴只希望小四婶的伤能早点好。”
“你有这份心,小四婶很高兴,”云锦对以晴笑笑说道,“正如你所说的,你是养在我的名下,自然也算做是我的女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
“以晴谢过小四婶,”以晴忙站起身来,对云锦行了一礼说道,“以晴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以后能每天来给小四婶请安。”
“你想来,我当然欢迎,”云锦笑着点点头说道,“现在你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也该学些掌家理事的本事,我们爷是亲王,你养在他的名下,说不得将来就是一个郡主之位,所以该有的气度一定要有,不能随便让人小瞧了。”
“以晴谨遵小四婶的教诲。”以晴对云锦又行了一礼。
“主子。”这时翠屏在门外轻声叫道。
“什么事?”云锦扬声问道。
“李侧福晋那里来人了。”翠屏禀告着。
“带她进来吧。”云锦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是。”翠屏答应一声,去带人了。
“以晴,你坐下吧。”云锦看到以晴还站在那儿,就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想着怎么能让你开始学着理事呢,这下倒是正好了。”
“小四婶,”以晴刚要问什么,外面翠屏的话声就响了起来,李侧福晋的人带到了。
“进来吧。”云锦淡淡的吩咐道。
“奴婢给钮祜禄侧福晋请安。”一个大丫环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给云锦行了一礼,却又看到以晴也坐在炕上,估计她可能是不确定以晴的身份,所以神情间带着有些几分犹豫。
“怎么?”云锦眼见着这个丫环很是眼生,想来是李氏新晋上来的,看着她的姿态虽然摆的恭敬,但眼中却隐约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懒怠去问她的名字,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以晴格格你也不认识吗?”
“奴婢该死,”那个丫环忙对着以晴行下礼去,“奴婢给以晴格格请安。”
“这亏得还是大丫环,”云锦看着那个丫环,冷冷的说道,“居然连府里的主子都认不全,也不知道这李侧福晋是怎么治下的?”
“奴婢该死,”那个丫环看来也是害怕了,忙对着云锦跪了下来,恳求着说道,“求钮祜禄侧福晋恕罪。”
“算了吧,小四婶,”以晴想了想,对云锦说道,“也是我不常在府里走动,她没见过也是有的。”
“以晴,有些事儿今儿个也该让你知道知道,”云锦对着以晴的脸色放缓了些,但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丫环又绷了起来,声音也依旧是冷冷的,“咱们府里的规矩,这奴才们一进府,头一件事就是要认主子,我却不知李氏管府,这等没眼色的奴才没打发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放到自己身边了,看来到底是她比我宽泛。”
“小四婶,”以晴想来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神情间有些惴惴的。
“罢了,”云锦冲以晴使了个眼色,阻止了她的话头之后,又看着那个丫环淡淡的说道,“今儿个既是以晴格格为你说情,又有李侧福晋的面子在那儿,我也就不追究了,如果以后你要是再有认不得主子之事,可未见得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奴婢谢钮祜禄侧福晋的恩典。”那个丫环对着云锦磕了个头,然后又对着以晴磕了个头,“奴婢谢以晴格格恩典。”
“行了,”云锦也没叫起,直接问那个丫环道,“说说吧,李侧福晋叫你过来有什么事儿?”
“回钮祜禄侧福晋的话,”那个丫环这回不只是姿态上了,神色间也老实了许多,恭敬的回话道,“我们主子说,今儿个的府务已经处理完了,不知您有什么示下?”
“其他人呢?”云锦问那个丫环道。
“都在那边等着您示下呢。”那个丫环回答道。
云锦当然知道李氏怕自己回府后马上夺她的权,只是她这么做却是有些太着痕迹了,不过对她来说,可能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毕竟这掌府的权力是太后赐给云锦的,就算是四阿哥站在她那边,也不会去驳太后的旨意,更何况现在四阿哥也不是站在她那边的,这样就更显得她处于劣势,所以李氏才会想用这种先下手为强的方式。
只是李氏也不想想,如果云锦真要收权的话,她不管先下手还是后下手,其实都是没有用的,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李氏对自己的这种无奈境地其实是明知的,只是她对自己被云锦压在头上,实在是太郁闷,所以每当有机会的时候,她总要出来抗争一下,即使是明知争不过,至少也要让人看到,自己是有资格与云锦抗争的。
不过因为云锦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收权,所以李氏这次的举动就成了多余的了,如果她不是那么心急的话,云锦今天早上没象往前在府里一般,过去接受大家的请安,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可是李氏却没想那么多,只抱着多留一天权力是一天的想法,趁着云锦尚没发话之前,就赶着把府务处理完了,又把其他人留在那里,还不是怕他们会过来跟云锦通气嘛。
“我没什么好示下的,”既然这个府务还是要由李氏代管,云锦自然也不会去插手,所以只是对那个丫环说道,“跟你们主子说,我已经跟爷商量过了,因为现在我的腰伤尚没好,所以这管理府务的事儿,还要继续劳烦她费心了。”
“是。”那个丫环眼中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喜意,忙低下头来说道,“奴婢会如实禀告我们主子的。”
“还有,”云锦淡淡的对那个丫环说道,“告诉你们主子,我这里有事儿要跟她说,看她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是。”那个丫环又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