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的行围结束了,回到了热河行宫的康熙,精气神看着还不错,见到太后的身体也还康健,更让他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对每天都来陪太后的云锦赏了很多东西,这次刚打回来的皮毛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面对着康熙的笑容,云锦也只能摆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行礼谢恩,只是心底里的忧思却是依旧。
而在康熙回到热河行宫不久,礼部来奏,说朝鲜的国王李焞因为眼睛生病,派人过来购买空青,康熙见了这个奏折,下谕旨给翰林院侍读学士阿克敦和銮仪卫治仪正张廷枚,让他们带着空青去赏赐给朝鲜国王,并说这是对朝鲜国王的“格外之恩”,让他们过去的时候,一应礼节,朝鲜国王都“不必拘于成例,随处可以相见”。
虽然只是赐了个空青,虽然康熙说的越是客气,朝鲜国王就会越小心,但对比之前大清朝一直大力打压朝鲜的行为来看,康熙的此次做法,也可以说是大方宽仁的许多了,一时间弄得礼部也有些莫名其妙出来,他们本来是听说康熙这阵子心情不好,想借此机会再给朝鲜找点儿麻烦的,没想到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礼部不明所以,自然要赶紧着打听,打探之后,却原来是康熙现在的心情开始转好了,礼部的人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懊恼,如果早知道这样,就为自己求些恩典了,没想到却是白白的便宜了朝鲜人。由此更加说明了这上折子时间的关键性,礼部这次的事儿与那福建将军祖良璧,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但是康熙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时查叶大夫底细的资料已经传回来了,康熙一看,根红苗正,祖宗八代都是老老实实的良民,没参加过什么反朝廷反社会的诸如红花会、白莲教之类的邪教组织,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进太医院吧。
虽然叶大夫要正式成为太医院的一员,还要等回到京城再说,但这个时候康熙已经可以放心的把他叫到行宫来侍候了,等四阿哥带着叶大夫过去之后,康熙在宣谕之前,又让叶大夫给太后和自己请了脉。就是这次的请脉,让康熙的好心情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因为想着要跟叶大夫问话,所以康熙让他先去给叶大夫请脉,然后再到自己这儿来。叶大夫给太后请脉的时候,云锦也在那儿,有鉴于之前大家早就对好了说词,所以叶大夫对太后的说法跟云锦的一样,说经过这段时候的调理下来,太后的身子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只是存在体内的病因必须要发散出来,存得越久,对身子伤害越重。
为了让太后发病时不至于恐慌,叶大夫又对太后说,为了使这些病因不至于损害太后的万金之躯,所以在太后身子调理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会想办法将他们引发出来,虽然到时候太后免不了要病上一场,但从身体的长远健康来看,这么做还是很必要的。
如果之前云锦这么说,太后的心里还可能有所怀疑的话,那听了叶大夫的话之后,太后的心情就完全的放松了,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忽悠起人来,用的也是专业术语,连云锦这个明明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禁恍惚起来,觉得可能是之前自己弄错了,人家叶大夫现在说的才是真理。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太后的身子当然没有那么乐观,叶大夫可以瞒着太后,却不能瞒着康熙。
“你是说,太后的病发依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康熙听到叶大夫的禀报之后,沉着脸盯着他问道。
“回皇上的话,”叶大夫跪在地上说道,“草民不敢欺瞒皇上,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病发之后呢?”康熙皱着眉头问叶大夫道,“已经调理了这么些时日了,还会象你以前所说的那么凶险吗?”
“回皇上的话,”叶大夫对康熙磕了个头说道,“太后体内的病因积的太多了,如果不是有这些时日的调理,怕是早就病发了,现在虽说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进益,但病发之势依旧不可挡,凶险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