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福晋完颜氏病故的消息来的很突然,之前不管是云锦派去探望的人也好,还是驻守在那里的总管臣和总官兵也罢,多次奏称都说福晋病势已渐痊愈,派去的那个太医闻昶虽然也没说出其他来,却又一直拖着不回来,弄得别人都不禁不怀疑起完颜氏是不是真的患了病?又或者患了病是不是真的那么久都不能痊愈,会不会是十四阿哥和她在托病延医,其实是有所图谋了?
也难怪人家会怀疑,完颜氏的身体状况向来都是很好的,这次那么巧就在十二阿哥当街卖家当的时候,她就病了,派了太医过去也还是一直不好,而那个太医闻昶对此奏报的看似说的通,但经问过叶太医之后,其中又多有存疑之处,随后总管臣和总官兵又奏称,太医闻昶每次去为福晋诊治均是“侵早而往,抵暮方归”,在福晋身体已渐痊愈的时候也是如此,而且每次过去都是封闭掩饰严密,不容他人靠前,这种种情形,恐怕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有可疑的。
但雍正那时候却表现的很大度,只说十四阿哥最近的奏折多有悔过之意,如果真正知罪迁善,就不会与他人有所勾结,如此自己以后也将会有大用于他,至于闻昶,且只管让他去做,如果他心中真的有鬼,到恶贯满盈的时候,自然会败露,让奏报的人只管实心办差,有听见什么动静,实话来奏就是了。
云锦当然知道雍正不会真的那么大度,要论疑心,帝王自然是最多疑的。尤其最近正是他正在开展处置八阿哥的一系列行动,十四阿哥以前又一直与八阿哥交好,八阿哥连十二阿哥那边都拉拢上了,不可能不与十四阿哥搭线。他这般镇定,倒有些让云锦怀疑,他派这闻昶过去,是不是因为他早知道这个闻昶与八阿哥勾上了,诚心想试试十四阿哥,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只是后来事件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云锦的预料,想来也是出乎雍正的预料,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恼怒,那就是正当十四福晋报称自己病情已有所好转,拟定要于秋后回京的时候,病情却突然急转直下,于七月初八卯时病故了,而很巧合的,就在同一天,十四阿哥从青海接来的那个女子也病故了。
虽然这事巧合的让人不想觉得内有蹊跷都不行,但雍正也不会为十四阿哥妻妾相争的事儿费力去查,他说病故那就算是病故好了,让他恼怒的是,十四福晋离世后,他下旨令其葬于黄花山,可是十四却是“谬执不从”,随后又传来十四阿哥命木匠造金塔的消息,也就是木制塔身外面贴金,而且一造就是两个。
十四阿哥说起造这两个金塔的原因,是要把十四福晋火化之后放入塔内,等自己死后也照样这么做,雍正听后勃然大怒,又怕十四阿哥真的做出有违自己旨意和国家制度的事情来,抢先一步把完颜氏火化,好形成既定的事实,让自己不承认都不行,所以先下手为强,派了人过去将那两个马上就要完成的木塔取走了。
金塔虽然取走了,可是十四阿哥却还是坚持不同意将十四福晋葬于黄花山,气得雍正都想亲自过去当面痛骂他一顿了,这个弟弟好象生来就是与他做对的,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让他省心过。
“皇上,不如臣妾去一趟吧。”云锦见到雍正又气又急又有些无奈的样子,想了想说道。
虽然雍正是皇帝,可要是为了人家福晋葬在哪里而处罚人,总还是不太好,也很容易会让政敌一方抓到机会制造出一些谣言出来。但是且不说雍正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就说即使他亲自去说十四阿哥,怕十四阿哥也未见得会听,想来想去,云锦觉得还是自己走一趟好了。
“你去?”雍正看了看云锦。
“是啊,”云锦笑了笑说道,“臣妾与十四福晋是妯娌,素来关系也还算不错,她现在走了,臣妾去送送,说起来也是应当的。”
“皇上,”云锦见雍正还是有些犹豫,又低声说道,“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现在天热,总让完颜氏停灵也不是个事儿啊。”
“你应该知道,”雍正看着云锦说道,“老十四这次这么闹,其实并不是为了完颜氏,而是为了那个和你长的很象的女子,你就不怕你去了,他情绪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来吗?”
“皇上既然想到了,自然就会为臣妾安排妥当的,”云锦笑着说道,“那臣妾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云锦心里明白,雍正来跟自己说这些,其实也未尝没有想让自己去劝劝十四阿哥的意思,能让十四阿哥听进去话的人不多,德妃已经没有了,八阿哥虽然也还有些可能,但现在雍正隔开他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去?那么剩下来的人当中,也就是自己能让他放心了。
“好,朕会派老十三和小十六小十七一起陪你过去的。”雍正点了点头说道。
“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云锦不由得笑了,“一个皇后,外加两个亲王一个郡王,完颜氏可没这么大的福气受着,皇上只多派些侍卫给臣妾就是了,老十三他们还是留下来帮着皇上吧,皇上刚才不说朝上现在也不肃静吗?”
“真要有什么事,侍卫可压不住老十四,就让老十三一同去吧,”雍正沉吟了一下做出决定,又举手打断云锦说话的意图,“行了,就这么定了,唉,要不是这次老十四实在是闹的太出格,也不至于让你大热天的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