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崴脚疼多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要是放到平时,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斥责她,或者是讥讽她,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却只觉得既心酸又心痛,还有满心的不解。为什么?她明明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为了保住她那要小命,她简直是费尽了心思,讨好这个,取悦那个,又要躲着太子和老八老九的算计,还有老十四和我额娘的责难,这样战战兢兢才得以保全的性命,怎么会为了我而就这么舍弃了呢?
坦白说,在此之前,虽然我救过云锦的性命,但我对她的态度却不是很好,我是一个压抑惯了性情的人,对她我又有着几分提防,自然也就没多少的好脸给她,甚至为了自己心中的某些趣味,还故意的刁难于她。而云锦呢,她对我虽然有着不明原由的信任,但我的冷脸和刁难也还是造成了她的疏离,日常见到时,她与老十三的谈话要更多些,更随意些,不象对我似的,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我提防着,被我刁难着的女人,不,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居然就敢冲上前来为我挡刀。
我曾经认为,我的女人只能以我为中心,我在她们的心目中必须是第一位,而云锦则不然,在她心目中第一位的总是她自己,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让我迷惑了,我不知道,如果是换成我其他的女人们处在云锦的位置上,会不会做出与她同样的事儿来,当然我也从来没打算这么要求她们,可是当我认为没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云锦却做出来这种举动来的时候,我心中所受到的震憾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等待云锦醒来的那些天,我的思绪一直就很混乱,现在想来虽然我还是不太愿意承认,但在那时候起,我对云锦应该已经是动了些心思的,只是那时的我却是坚持不肯承认,于是心底里的挣扎就越来越厉害,再加上云锦的生死未卜,更是让我很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为了排解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整日在外面忙碌,但在我府中养伤的云锦的情况我却是随时都要掌握。
云锦终于醒了,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好和老十三在一起,放下手里正办着的差事,我们匆匆的赶了回去,真的重新见到了她睁开的眼睛,虽然神采尚还欠一些,但比起之前昏迷不醒的样子已经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不过乌喇那拉氏看过来的了悟的眼神,却是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这是在做什么?我的心思什么时候是她可以揣忖的了?再看看云锦虚弱的样子,我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之前是跟昏迷中的情形比,觉得好多了,可是现在再看来,刚才还觉得很好的脸色,这时又觉得太过苍白了些。
为着以后她不会再做出这种傻事来,我直接将她的挡刀行为定义为捣乱,也因为不想过多的打扰她休息,又直接的把盘绕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她到底为什么要冲过来救我?而她的回答既出乎我的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她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是啊,这种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如果事先有过盘算,有过取舍,那就已经不纯了。只是可恶的她,居然说什么如果能有功夫考虑的话,十次有十次都是一定不会冲过去的,虽然我的确是很希望她以后这么做,可是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还是让我的心里很憋气。
后来老十三还为此安慰过我,我嘴上虽然不以为然,但心里却隐隐的已经明白了,云锦也就是嘴硬而已,而以后的许多事情也都证明了这一点,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是我遇到危险或者是责难的时候,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都象这次为我挡刀一样,什么都不想,直接就冲到我的前面。
这就是云锦,一个总是说自己怕死的人,一个总是说只要混吃混喝平安度日的人,却每每为了我去争去辩去驳,去做尽一切她并不情愿去做的事情,而那个生育我的,最应该保护我的母亲,却总要去责难她,惩罚她,最后还伤了她。
云锦身上有几处疤痕,其中就有我额娘留下的,而最严重的就是云锦的腰,那儿因为我的额娘落下了永久的病根,虽然在叶太医的调治下,不太复发了,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也是我对额娘的怨念所在,她伤了我,我可以忍,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伤了云锦,而且还是因为她维护我而伤了她,这让我的心彻底的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