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顶儒微微抬首,黝黑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她,那一眼却让阮红伊的心顿时激起了千层浪,这一眼,即使平静,即使不具任何的表情,却依然可以让她感觉到一颗勃然跳动的心,“顶儒……”脱口而出,她下了床徐徐朝他走去,仿佛,有一个人在推着她的身体必须要走近他一般,她想要看清楚他的每一个神情。
可,她才走了两步,便听见薛顶儒轻声道:“地上凉,公主止步,臣自会与王爷说辞,这便告退了。”说完,也不待她回应,他起身躬身后退,就如一缕烟般轻飘飘的随时都有可能散去。
光着脚丫,阮红伊心跳如擂,也是这一瞬间她方才明白他待她的心,也是这一瞬间她才知晓他一定是早就猜到她真实的身份了,“你早知道,是不是?”
走到门前的薛顶儒微微一滞,随即,沉声说道:“臣只知道臣接了皇上的旨意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公主。”
只是这样吗?
那又何苦要办什么荷花宴呢,“薛顶儒,如果本公主真的从中替你选一女子为妻,你可愿意?”
这一句,她真的只是试探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曾想,薛顶儒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轻轻笑道:“公主选的,臣便娶。”
一个‘娶’字,依然平静无波,却让阮红伊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看那道颀长而孤单的身影,一咬牙,“我身子不好,也无心去打理荷花宴的事,这事,先放着吧,至于你的婚事,我会留意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再番为红晴,可也,不能毁了薛顶儒,他总是为她,是不是?
可,他竟然知道,知道她是阮红伊,是了,他是神医,云香凝曾经‘死’过一回他不可能不清楚的,而且,从她再醒来,那对莫如风莫名的敌意,任是傻瓜也看得出来她与莫如风之间一定是有过什么关系的。
她错了,她不该表现的那么明显,可,一见莫如风,她所有的理智便都不见了踪影。
曾经,太爱。
所以,才恨到了极致。
“公主……”薛顶儒回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一挥手,“你出去吧。”不想再多说,她不能利用薛顶儒对她的感情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她也不想给他任何的希望,他之于她,没有可能的,就算她现在的身体是清白的,她也不会与他有染,心,早就在莫如风推她入井的那一刻而死了。
这一生,她不想爱任何男人。
红晴的事,她会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找个机会,她要见见爹爹和哥哥了。
薛顶儒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眼神里的失落却是那么的明显,显然,他也明白她这是对他的拒绝,一如最初,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宫里不行,荷花宴不行,她便只能走一步险棋了,为了红晴,她豁出去了。
月影斜照在纱窗上,提笔作画,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雅兴了,画中一井二人,男子一身白衣,女子一身火红的嫁衣。
哈,有没有猜到红伊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