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伊讶然,半晌才反应过来燕竹轩才说了什么,灵动的眸子轻转,却,怎么也不敢在这人前在燕拓面前回给他几记粉拳吧。
微羞的重又跪在他的身侧,灼亮的灯光下,一男一女两个人跪在一起,那画面,让莫如风怎么看怎么刺眼,突然间就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没出手了。
可,他真的敢吗?
到底,燕竹轩也是燕拓的儿子,可他什么也不是。
静静的看着,他甚至感觉到了心口的痛,那个跪在燕竹轩身侧的女子,从前明明是他最心爱的伊伊,不管她的脸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他最爱最爱的女人,可此刻,她离他分明很近,却又是那么的远。
燕拓转身坐上了龙椅,一双眸子还是饱含着怒意,但是此刻比起先前,真的弱去了许多,“轩儿,那个人,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父皇,她的错就是儿臣的错,儿臣说了,甘愿替她代罚。”
这一句,燕竹轩说得一点也不象是在开玩笑,却是让所听之人无不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的对待呢?
“是谁?”燕拓直接问出,显然的,他也是好奇了。
“一个家奴罢了,不值得父皇动怒的。”
“家奴?有你这么宠家奴的吗?比对你自己父皇都上心。”
燕竹轩不吭声,静静的听着燕拓的数落,通常在盛怒中的人,不使劲的骂一下是不尽兴的,等他骂够了,自然气也就消了一半,当然前提是他一定要乖顺些,否则,就是助燃了对方的火气。
燕拓骂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才觉累了,却还不解气,“你自己决定怎么领罚吧。”
“好,儿臣愿意杖责一百。”
眼看着燕竹轩是说什么也不肯交出那人了,燕拓一拂衣袖,恶狠狠的道:“就按他说的,杖责一百,一杖不能少,一杖都不能给我徇情而下手轻了。”
“是,皇上。”
阮红伊终于不用跪了,被燕竹轩扶起的时候,身子一片酸疼,一个不稳,她朝一边倒去,燕竹轩长臂一勾,勾着她极自然的就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几步外,莫如风的拳头紧握,定定的看着她娇软无力的靠着燕竹轩,这样的一刻,他恨不得杀人,燕拓早就走了,莫如风冷冷的朝着一旁已经走进大殿的侍卫道:“押出去。”
“呵,莫将军不用这么麻烦吧,本王自己能出去,不就是一百杖吗,小意思,一会儿我自然会来受杖,现下,本王要送本王的王妃回去寝宫,待会就过来。”
阮红伊才要开口说不用,就见莫如风的脸色很黑,这才反应过来在人前自己如此的与燕竹轩亲密的靠在一起看在他的眼里一定是刺眼了,当下,下意识的手一推燕竹轩,“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我不放心,一路上遇到坏人可就不好了。”说起“坏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故意的歪头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莫如风,若不是莫如风挡着他带走红裳,也不会有此刻的麻烦。
“你……”
“我怎么了?大丈夫敢作敢为,该受的杖责我一杖都不会少受的。”说完,他弯身抱起阮红伊,大步的就走出了勤政殿,所经,居然没有一个侍卫敢拦着,就那么的任由他大摇大摆的抱着阮红伊离开了,她想挣扎,却奈何她的力道落在他的身上就象是弹在棉花上,根本没用。
终于,走到了僻静一点的地方,阮红伊再也隐忍不住,“你放我下去。”
燕竹轩还是不放,俯首在她唇边道:“红裳在寝房里,你替我照顾她。”
阮红伊张大了嘴,“你……你说什么?”他口中的红裳应该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吧,可她,并不认识什么叫红裳的女子,但是这名字对她来说却是有些亲切的,她叫红伊,妹妹叫红晴,而燕竹轩才说的女子居然是叫红裳,仿佛,她们三个就是亲姐妹似的。
“她受伤了,你不要动她,等我回来处理。”说完这些,他才把她放在了凤栖宫他自己的寝宫院子里,“乖,我很快回来。”
阮红伊还想说什么,但是燕竹轩已经转身就随着跟过来押看着他的侍卫走了,让她什么也问不出口。
可,那个红裳到底是谁,她还是不明白。
悠然的转身,推开门时,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根本没看到人。
难道燕竹轩骗她了?
阮红伊徐徐走到床前,透过半透明的纱帐这才明白燕竹轩并没有骗她,床上,锦褥之间果然躺着一个人,她撩开纱帐,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正躺在那里,那娇小的身形一看就是女子,怪不得他让她照看这个女人,原来是受伤了,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这才豁然开朗,原来,这女子就是那个刺杀丽妃不成的黑衣人。
“蠢”,她低低一个字,冷眼瞟了一眼这女人,就算这个红裳真杀了丽妃,可,任谁都会怀疑到燕竹轩的头上,到时候虽然少了一个帮助燕竹安谋划的丽妃,但是,燕拓也会更加不信任燕竹轩了。
“你说谁?”床上的女子已经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原来,竟是缕衣馆的红姐,她认识的,“是你?”
“你说谁蠢?”红裳语气犀利,听到阮红伊这一句,她气极了。
“说你。”阮红伊不客气的扫过她身上的伤口,很重,她不是什么大夫,但是从小就经常摔摔打打的她却是习惯了被外伤附体,拿过了金创药,人便坐到了床沿上,“我帮你上药吧。”她答应过燕竹轩要帮他照顾这个女人的,他宁可受一百杖也要保护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原来,红裳才是他最最心爱的女人,所以,在喜来顺的小店外面他才会弃她不顾而带走了红裳。
“不必你好心。”红裳歪过脸去,不情不愿。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是答应竹……王爷了的。”想了一想,还是叫王爷比叫竹轩妥当,他们,早晚要分开的,他不爱她,却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抽风的表现出一付很疼她宠她的样子,可其实,她还不如一个缕衣馆里的一个女人。
“不必了,你虽答应了他,可是我不愿意。”
“嗬,你就不怕你继续留在这里连累他吗?我帮你,只是想你伤好些就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再害他。”
“他怎么样了?”着急的问出,红裳微微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上下令,杖责一百,往死里打。”
“靖爷……”红裳喊了一嗓就挣扎着要爬起来。
阮红伊手一推红裳,“你还嫌现在事情不够乱吗?”
红裳噤了声,不再言语,任由阮红伊为她上药,眼睛紧闭着,倒是倔强的狠,一声不吭。
阮红伊尽量小心翼翼,轻轻拭干净了红裳的伤口,红裳伤得很重,才洒上药粉要包扎,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让阮红伊急忙伸手扯过被子就盖在了红裳的身上,“别动,我出去看看。”
红裳有些微慌的躺在那里,阮红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就是帮了燕竹轩照顾这个女人,而他,居然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把红裳交出去似的就是把红裳托付给了她,这有点让她匪夷所思,却,也把一份责任压在了她的肩上。
只是希望他当上太子,只是希望他还给她自由,但是现在,仿佛什么都变了味道一样,一切,都朝着她不可知的方向发展着。
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窸窣的声音让她皱眉,那显然是女子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除了凤青画,她不做第二人选。
门开,门外,凤青画婷婷站立在夜色中,一头青丝挽成发髻,露出饱满而光滑的额头,不得不说,她很美,全身上下都蕴藏着一份成熟美,冷眸扫了一眼阮红伊,视线却是朝着阮红伊的身后望去,“她在这里?”